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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可见骨,但也只是伤在四肢末端,没碰到要害,对瞿烬的行动影响更加有限。

即墨繁没法彻底攻破对方的防御,而且如果继续这样消耗下去,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半点灵力也用不出来了。

瞿烬明显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先前这几招甚至攻也不攻,只是一味退后防御,耗着即墨繁拖延时间。

到时若是真让他得逞,即墨繁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了,甚至更会让被激怒的瞿烬下更恶劣的毒手。

得尽快想办法破局才是。

刀光剑影间花瓣飞散,有几片运气不佳刚好落到剑尖,瞬间便被散开的剑气一劈两半。

花的碎片被凝结成冰,啪嗒掉落在青石板路上。

“轰!”

凝着千钧重的仙骨化剑重重斩下,气势几乎毁天灭地。

满地花瓣被劲风卷起,如石子投入湖中掀起波涛万丈,卷着弯打着旋全被吹飞了出去。

可惜即墨繁速度快,瞿烬的反应更快。站在原地被劈碎的不过是一道残影,真正的本尊早已飞上了凉亭檐角。

脚尖轻点上头雕琢精致的神兽,他居高临下俯瞰着地上身形摇晃的即墨繁。

“结束了。”他说。

即墨繁握着仙骨的手指颤了一下。

那把由他灵力化作的长剑也不稳定的闪烁起来,在几息之后散做点点灵光。

他只能改撑拥雪剑做拐杖,但仍然压不住喉头血腥味,猛地呕出来一大口猩红。

“......是,结束了。”他低声道。

“都到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瞿烬微微弯了弯腰。

天色这会已经暗下来了,月亮爬上树梢,柔和的光洒下,瞿烬的身影逆着光,模糊的阴影投下来,遮在即墨繁周身,却因为月亮角度的变化而渐渐拢不住他的身形。

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瞿烬还没来得及去捕捉那是什么东西,就听即墨繁这次明确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种地步?尊者这话说的,仿佛我已山穷水尽一般。”他掀起眼皮,一双眼在晦暗中带着星子般的闪光。

即墨繁脚下被剑光划拉得凌乱的青石板地面,忽然投射出道道灵力的闪光。

瞿烬不由皱了一下眉。

阵法?可奇怪,他并没有察觉到这小子先前布置阵法时留下的媒介物啊。

视线顺着灵光,落点是半片被砍碎的花瓣,上头凝着的冰晶还没彻底融化,在灵气的滋润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啧,真狡猾,原来是用冰把灵力封在了花瓣里。这样在冰融化以前,就不会露出端倪了。

思绪转了几个弯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实际现实里却还没过一息的时间,即便想明白瞿烬也没有时间去阻碍阵法形成了。

灵光猛地大盛。

这次比方才即墨繁利用仙骨化剑引来的气势更烈,周遭的桃枝都被轰得片片破碎,飞沙走石之间,细碎的碎裂声传入耳畔。

声音在短时间内被放大,裂纹也蔓延遍了这座看不见的结界,如同在半空里构建了一个半圆形的蛛网,下一刻便轰然破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无形。

即墨繁在第一时间就扔了数张通讯符出去。

原本是为了防止瞿烬拦下其中几张,却不想后者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高处那么静静俯瞰着他。

“胆子真不小啊。”他忽然笑了一声。

但即墨繁却没从这笑声里听出半点愉悦,反而藏匿着铺天盖地的恶意。

“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而已。”即墨繁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

还行,抽出仙骨对身体的伤害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小,他虽然用不了灵力,但身体动起来没什么问题。

瞿烬眸光沉沉地盯了他半晌。

而后忽然向庭院的另一边抬手招了招。

即墨繁视线随之一起看去,就见方才引着自己进门的小童这会又一次出现在了月洞门下。

他仿佛对周遭乱飞的草石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顺着石板路一路走了过来。

“你这副模样,明日的问道大会应当也参加不了了吧?”瞿烬在他身上捏了个清洁咒,血污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乍看起来还真是个健康人。

“让小瑾带你去治疗一下,你好好休息吧。”

即墨繁没说话,因为他真的很累。

方才会那么利落的抽出仙骨,原因倒也不仅仅是为了反抗。

瞿烬那反应明显是想限制住他的行动,而影响最大的就是接下来问道大会的赛程。

而如今他负了如此重的伤,明天的比赛肯定不用想,能撑着走上擂台就不错。

但他也别无选择。

抽了仙骨起码还有一部分自由,真受制于人了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

真正同瞿烬交过手,他也读出了这人的剑道。

许靖文的推断十有八九没错,瞿烬当真取过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的灵根杂糅了不少东西,那不是他自己的天赋,而是从旁人身上强取豪夺来的东西。

违背了个人意愿,因此同他的力量相互排斥,能发挥出来的部分不过三成。

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可他身上却没有笼罩死气。

明明夺取了旁人的未来,他的手却干干净净,不染半分血污。

唯一解释就是替他动手的另有其人。

即墨繁被身旁名叫小瑾的杂役搀着,眉眼低垂,晦暗中眸光闪了闪。

“你叫小瑾?”他问,“方便问一下,你跟着尊者多久了吗?”

“两年多了。”小瑾回得中规中矩,语调既不殷勤也不怠慢。

“太上尊者殿里只有你一个杂役?”即墨繁又问。

“尊者不喜太多人搅扰清修。”小瑾答。

“尊者前段时间是不是遣你去过秋观城?”即墨繁斟酌着继续追问,“我似乎在那里见过你。”

“尊者时常遣我下山为他做事。”小瑾答得面无表情,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看来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即墨繁干脆一抬手,一个手刃劈在了他的颈后。

小瑾连哼都没能哼出声,直接软成了一团。

即墨繁在他倒地前拉了他的衣领一把,让他不至于以头抢地。鞋尖又踢了一脚踏攥紧的拳心,一线银光飞进了草丛。

那是一柄银针,针上还覆着浅淡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