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这是我们长风谷的过失。”回过神来,凌以寒对着二人拱了拱手,“本该主动带人前去支援的,居然事到如今还得你们亲自过来要人。”
“不过你们也看到了,长风谷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她说着话,抬手向内一指。
即墨繁歪过脑袋,从黎锦初的肩膀一侧往长风谷里面看。
哎呦真讨厌,这人干嘛长那么高。
黎锦初一边跟凌以寒说话,一边也分神注意到了即墨繁的小动作。
看他脚都踮起来了,实在有些好笑,黎锦初忍着没让嘴角往上抽,顺便还很好心地把背往下驼了一点。
这回即墨繁扬着脑袋就能看见了。
长风谷里面虽然没有直接遭受各种力量混杂到一起的轰炸,但状况也实在不容乐观。
他们宗门选择的驻地本身是一处峡谷,虽然有些建筑搭在崖顶,可更多数还是建在崖底的。
这么多年尽管各类防护措施做得到位,可也架不住这次的飓风来得不要命。
几乎在短时间内就下了好几年量的降水,谁家好堤坝也不带这么防洪的啊。
建筑还是其次,他们这里受灾最严重的是药田。哪怕门内弟子已经紧急抢收了一部分药材,保住了部分损失,可这片药田却是没救了。
好不容易养了千百年的好土地,被水一冲流失大半,只怕接下来一百年长风谷出品的新鲜灵草品质都要大打折扣了。
凌以寒一边说,一边也引着他们走进了长风谷的大殿。
这座大殿也被水泡过了,不过经过简单处理,现在还能用作接待,只是里面的装潢稍微有点寒碜。
“凌师姐,我这次来也不是想给你们长风谷找麻烦的。”黎锦初对长风谷的受灾情况大致看过有了基础了解,脑内也已经构思好了什么样的谈判条件对方能接受,一坐下便直插正题了。
“我知道你们长风谷也有自己的麻烦需要解决,我们借人走也不是白借的。”他说,“黎氏一族有不少与隐世炼丹师大能的人脉,我可以用这个来与长风谷交换。”
他这话一出,凌以寒愣了一下,即墨繁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显摆你有人脉?
黎锦初有黎氏一族,可他即墨繁什么都没啊。
朝暝殿现在是真的自顾不暇,他也抽不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拿来和长风谷交换。
不是,黎锦初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他谈判是要这么个谈法啊?
黎锦初在这个时候偏头看了即墨繁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黎家的人脉不少,在这种时候拿来跟长风谷做交换也不算亏,毕竟这不仅仅是帮着长风谷结识隐世大能,同样是帮那些没什么名气的炼丹师社交。
况且今天本来就是他上朝暝殿的门拉即墨繁过来的,还让他出人又出力就不厚道了。
即墨繁接收到了黎锦初的眼神,很安心地低下头继续喝茶了。
好嘞,那他就继续当吉祥物了。
“大师姐!”
结果他们这边还没就如何交换条件谈上两句,大殿外头就忽然传来一阵疾呼。
“就......兽苑里面那些因为洪水而死去的妖兽......”他跑得急,气喘吁吁的,“我本来想先堆在一边不管,等清淤工作彻底完成之后再一起带去焚烧。”
“结果就在我刚刚准备好焚烧场地打算回去清理的时候,发现那些尸体全都不见了!”
小弟子明显慌得不行,“大师姐,怎么办啊?要是被谁都偷偷带走,当做正常死亡的妖兽用作食材了怎么办?”
“因为洪水死掉的妖兽身上很可能携带疫病,吃不得啊!”
他那边慌得嘴巴都快变成连珠炮了,“大师姐、大师姐”叫个不停。
这边凌以寒却冷静得多。
她不紧不慢给又跑又跳连说带比划的小弟子也倒了杯茶水,“别急,师姐帮你找。”
小弟子抱着茶杯也不肯喝,着急地看着凌以寒。
凌以寒只好当着他的面拿了张通讯符出来。
“方弦,来宗门大殿。”她说。
符箓化作流光一线飞出殿门,不消片刻莹绿色的流光便拖长着残影一路划到了大殿门口。
方弦进来之后倒是挺礼貌地挨个与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你把兽苑里死去的那些妖兽带到哪里去了?”凌以寒甚至都没问是不是他,直接就问他把东西弄哪去了。
方弦睁大了眼睛,“大师姐,为什么直接就怀疑我?”
“长风谷这两天因为内部修整乱的很,谁都有可能跑到兽苑去啊。”
凌以寒眯了眯眼睛,“是乱,也确实有人会趁机浑水摸鱼。”
“但一般这种人肯定都是去宗门库房,再不济也得去藏经阁。谁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去偷兽苑里死妖兽的尸体?”
方弦撇了一下嘴。
大师姐这意思就是说他闲的没事吃饱了撑得呗。
......好吧,让她猜中了。
“在老虎崖。”方弦说。
凌以寒皱眉歪了一下头,“你弄到那里去干什么?”
老虎崖是长风谷最靠近外侧的一处山崖,那里也没有老虎,其实是取的谐音“老虎牙”而名。
那山崖顶端延伸出来一块跳板似的结构,下头还拖着一连串里獠牙一样的石头,像极了猛虎张开它的深渊巨口。
“没什么特别的,给大家找点乐子。”方弦似乎笑了一下。
实在很不明显,硬说起来也像是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凌以寒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二位抱歉,我暂时不能招待你们了。”
“再不处理一下,方师弟又要不晓得闯什么祸了。”
即墨繁和黎锦初还没说话,方弦先一步不服气地嚷嚷起来,“大师姐,你都不问我具体干了什么,怎么就笃定我肯定是要闯祸的?”
“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凌以寒指了指他,抬脚迈步就往外走。
方弦看起来还怪生气地盯着她的背影,可等凌以寒彻底走出去,他脸上那些多余的情绪又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他以往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