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帮管豹赢了冯老五,那就能对上了……”
“只是…一个逃难的苦力,记性好…挺会算账…还是个半大孩子…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县里前阵子通缉的那个王远山的儿子——王沐,王沐…王墨…这些特征都挺吻合……
“对了,”李德财突然道,“你去县衙,找张通缉王沐的画像来。”
“是。”
没过多久,手下就拿来了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一个少年的模样,正是王沐。
李德财一边打量着画像,又一边回想着赌坊里见到王墨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像。
都是十五六岁,都是身形单薄,而且王沐跳河逃了,码头的位置正好也在金平河的下游……
“难道……”李德财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个王墨,就是那个姓王的小子?”
他不敢确定,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个王家小子,据说很聪明,可,既然已经逃走了,为何还敢在我李家人的地盘露面呢?”
“快,快去县衙告诉李少爷!”李德财站起身,语气急促,“就说,我们可能找到王沐那小子了!”
那手下不敢耽搁,
飞快地往县衙跑去。
县衙后宅,李浩正搂着一个丫鬟喝酒,喝得满脸通红。
听到手下的禀报,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什么?找到那个姓李的小杂种了?”
“是的,少爷!李德财掌柜说,有个叫王墨的年轻人,跟通缉画像上的王沐很像,在码头做事,才去聚财坊赢了不少钱。”
李浩把酒杯一摔,猛地站了起来:“好啊!这小杂种,找了那么久,本以为他逃之夭夭了,竟然还敢在金平县露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走,带我去看看……不,先别惊动他,我要亲自确认一下!”
“我倒要看看,这个从他手里逃出去的小杂种,现在长什么样了。”
第二天,李浩就带着两个亲信,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来到了码头。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一个正在扛麻袋的少年,那身形虽单薄,动作却很麻利。
虽然隔得远,但那侧脸,那眼神,像极了那个在聚福斋里,敢当面给他找不痛快的李家小子。
若不是王沐的横加阻拦,段小梅的身子早就是他的了,虽然段小梅已死,但是这笔账,他自然是要记在王沐头上的…
想到此,李浩的拳头猛的一下子就握紧了,他低声交代道:“去,再靠近点看看。”
一个亲信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去,他假装是来往店家的模样,在王沐身边晃了一圈,又回来了。
“少爷,错不了!就是他!前些日子在聚福斋属下是见过他的,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闻言,李浩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和怨毒,“哼…找到了!终于找到这个小杂种了!”
他强压着立刻冲上去撕碎王沐的冲动,冷冷道:“好,很好!没想到这小杂种命这么硬,金平河水那么湍急,跳河里都淹不死他…”
阳光照在码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王沐扛着麻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滚烫的石板上又瞬间蒸发。
他不知道,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刚刚在暗处盯上了他。
李浩那怨毒目光如同附骨之蛆,黏在王沐汗湿的脊背上。
王沐对此却是浑然不觉,他正咬着牙,将一袋沉重的灵矿扛上肩头。
他右臂的旧伤在重压下隐隐作痛,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脚步沉稳地走向堆料区。
李浩那张因酒色过度而略显浮肿的脸上,此刻却因狂喜与怨毒交织而扭曲着。
他“嘭”地一声关上窗户,将那喧嚣的码头景象隔绝在外,仿佛也隔绝了王沐的最后一丝生机。
李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王沐啊王沐,跳了金平河都淹不死你!到头来,你终究还是要落在本少爷的手中……”
“去,将管理这码头的刘三给我找来…”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呆滞的盯着被虫蛀满了孔洞的窗扇,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阴损招数。
个把时辰后,
关押着冯老五的牢房里。
牢门吱呀作响地被拉开,冯老五眯着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粗糙的手掌下意识地按住了依旧肿痛的鼻梁。
刘管事那尖细的嗓音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冯老五,算你小子运气好,上面查清楚了,河滩那事是管豹设局害你,你可以滚了。”
冯老五猛地抬头,那浑浊的眼珠里满是错愕,自己被抓紧来后,好话说了,礼也送了,可刘三依旧把他关在这里。
眼下这情形,他本以为这次应该要蹲很久了,没成想今日刘管事亲自来释放于他。
“刘爷,您说啥?”他揉着发麻的肩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刘三折扇轻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咋?还想在牢里多待几天?”
老爷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他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吧
接着,刘三将王沐跟管豹干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冯老五。
冯老五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疙瘩。
“我可听说了,管豹最近可是靠着一个叫做王墨的人,在聚财坊赢了不少银子呢。”
刘管事继续说着,“听说啊,前阵子河滩那场架,也是那孩子在背后撺掇的,就是为了帮管豹削弱你的势力。”
“王墨?就是来我的赌坊赢了钱的那个狗娘养的?”冯老五的拳头“咔嚓”一声攥紧,“他娘的,竟然被一个半大孩子给耍了…”
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伤疤以及被打折了的手下,想起了被血煞帮欺负的历历往事,想起了管豹那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
新仇旧恨像滚烫的油泼进了干柴堆,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多谢刘爷提点!”冯老五咬着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转身就往牢门外冲。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刘管事的折扇在掌心轻轻敲着,眼底闪过一丝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