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三层的实力，
在这黑石城都不够看，更别说对付李绝，对付落霞宗了。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关上窗户回到桌前盘膝坐下。
他按照引气诀里的法门，将灵力在体内流转，经过丹田时，他刻意放缓了速度，观察着渊渟的反应。
渊渟很平静，它没有再躁动，只是偶尔会随着灵力的流转，微微闪烁一下暗金色的光。
“慢慢来，”王沐在心里对自己说，“复仇的路还长，不能急。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再攒够本钱，等凡尘阁稳定了，就去云川县找混入赵家的机会。”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
洗漱完毕，王沐便从布包里拿出那半块铜鼎残片。
他按照《基础炼器要诀》里记载的方法，把残片放在桌上，指尖按在残片边缘运转灵力，同时引导渊渟释放出一丝极细微的暗金色灵力。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让渊渟直接吞噬残片的杂质，而是按照炼器术的步骤，用暗金色灵力一点点包裹住残片里的杂质，再慢慢将其剥离出来。
这过程比之前麻烦些，却更隐蔽，这样一来，残片看起来就像是用正常的炼器手段改造的，不会留下渊渟吞噬的痕迹。
半个时辰后，残片里的杂质被剥离干净，原本残缺的边缘也被他用灵力塑形，补全了缺口。
修复好的铜鼎残片泛着青黑色的光泽，表面还隐隐能看到一层微弱的灵光，比之前刚收来时精致了不少。
离开了客栈，王沐并未去那墨韵斋，因为先前答应了顾清弦，往后优先找他出货。
他怀里揣着被修复后的铜片，心里却反复琢磨着最近这炙手可热的“凝气散”。
落霞宗收购，李绝也暗中抬价抢购…
李绝不过是落霞宗外放至金平县的一枚棋子，仰仗宗门鼻息而生。
他哪来的胆子和底气，敢与上宗争夺资源？
看来突破至筑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李绝不惜阳奉阴违，胆敢与落霞宗争夺凝气散。
王沐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坊市间熙攘的人群。
“若能拿到李绝暗中高价抢购凝气散的证据，或许…便能成为扳倒他的又一利器…只是这证据，该如何搜集？”
他如今只是黑市里一个匆匆过客，直接去打探李绝的事，无异于自曝其踪。
他需要借力，需要更隐秘的渠道！心思既定，他便朝着坊市外围那熟悉的茶摊行去。
时辰尚早，茶摊里人不多。
顾清弦果然还在老位置，正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摊主老何闲聊，手里那把破扇子摇得倒是悠闲。
见王沐过来，他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堆起笑：“哟，墨小哥！可是又得了什么好货要出手？”
王沐在他对面坐下，要了碗粗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这有一枚铜片…但今日前来却不是为了出货的事！而是为了那凝气散。”
顾清弦闻言，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压低了声音：“哦？我听闻落霞宗内门有位长老的亲传弟子要冲击筑基，急需大批凝气散辅助。”
他顿了顿，扇子往手心一敲，语气带上了几分戏谑：“可有趣的是，金平县的那位李县令，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也派人暗中在市面上扫货，出的价码，比落霞宗的收购价还要高上一成！”
“哦？竟有此事？”王沐端起茶碗，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住眼底的锐光，“李县令…他不过被落霞宗扫地出门，安排到金平县赴任的一县之主而已，他怎敢与落霞宗争利？”
“嘿，谁说不是呢！”顾清弦撇撇嘴，“听说落霞宗负责此事的外门执事刘洪已经有些不快了，只是李绝做得隐蔽，暂时抓不到他把柄罢了。”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我估摸着，李绝那老小子定是卡在炼气期许久，急着突破，这才狗急跳墙了。”
王沐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好奇：“竟是为了自身突破？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却不知…他是通过何种渠道收购？又是何人经手？”
顾清弦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嘿嘿笑道：“怎么？墨小哥对这消息也感兴趣？”
王沐也不否认，指尖蘸了茶水，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划了一道：“只是觉得蹊跷。若能知晓一二，日后买卖时也好避开风头，免得无意中得罪了哪边，都不好看。”
顾清弦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李绝的人行事狡猾，很少亲自露面，多是透过几个信得过的中间人。其中有一个，常在西街的‘百草堂’附近活动。”
“百草堂？”王沐记下了这个名字。
“嗯。”顾清弦点头，“那家伙叫钱老三，是个精瘦汉子，左边眉角有颗黑痣，好认。他明面上是倒卖草药的，暗地里却帮着李绝处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收购凝气散便是其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钱老三滑溜得很，口风也紧，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难。”
王沐默默将“钱老三”、“百草堂”、“左眉角黑痣”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他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五块下品灵石，推到顾清弦面前：“多谢顾先生指点，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顾清弦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将灵石收入袖中：“小哥客气了。往后若还有什么消息需要打听，尽管来找我老顾。”
离开了茶摊，王沐并未径直前往西街百草堂。
那样太过显眼。
他在坊市间又转了几圈，买了些普通的符纸和朱砂，伪装成采购修炼物资的模样。
随后，他寻了个僻静角落，悄然运转体内灵力。
丹田内，渊渟微微旋转，一股冰冷的气息流转开来。
他回想起《基础炼器要诀》中关于灵力感应的粗浅法门，尝试着将一丝极细微的灵力附着于耳窍之上。
刹那间，周遭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
远处摊贩的吆喝之声，修士的讨价还价之声，甚至是那微风拂过摊位的细微响动之声，都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