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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他又继续补充道:

“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来看,落霞宗执法队最迟明日正午前必到!李绝昨日还试图求见刘洪,却被拒之门外。他如今龟缩县衙,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守卫,似乎还想负隅顽抗。”

“刘洪…”王沐眼中寒光一闪,“他想撇清关系?哼…我给风知遥的账簿里可是清楚的记录着他俩的每一笔交易。”

他沉吟片刻,问道:“县衙内部布防图,以及李绝最可能的藏身之处,可有眉目?”

顾清弦连忙从桌下暗格中取出一张粗陋却标注关键的地图:“衙内布防每日皆有变化,但核心区域必在李绝书房及其相邻的密室,李绝近日极少露面,饮食皆由心腹送入书房。那密室极为隐蔽,入口似有阵法遮掩。”

县衙的格局王沐大致是清楚的,之前潜入地牢救人时他便刻意留心过县衙的整体格局,但王沐依旧仔细的查看地图,将每一个细节记于心中。

王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他如今已是炼气九层巅峰,身负渊渟霸道之力与织梦诡谲神通,更是历经生死搏杀,无论是修为、手段还是心志,早已远超同阶。

即便李绝有衙役护卫相助,王沐亦有十足把握,能在其援军赶到前,将其斩于剑下!

“阁主,”顾清弦面露忧色,“您可是要亲自出手?执法队将至,料想那李绝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而且…此时强闯县衙,是否太过冒险?不如…”

王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目光落在摇曳的灯火上,眼神幽深而坚定。

“顾先生,等待他人施舍的公正,绝非我王沐之道。李绝手上沾满了我父母的鲜血,纵然是同归于尽,我也必须亲手做个了结,他的命…我必须亲自去取,方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森然杀意。

暗室中一时寂静,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顾清弦与老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了然,他们深知王沐的决心已不可动摇,更佩服于王沐的胆识。

“既如此,”顾清弦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凡尘阁虽力量薄弱,但必倾尽全力,为阁主掩护、策应!”

王沐却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私仇,你们不必去冒险,只需在我动手之后,将李绝这些年的罪证,尤其是涉及刘洪及落霞宗的部分,巧妙散播出去即可。”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图。

“告诉我李绝书房密道最可能的几个出口。然后,你们便忘了今夜我来过。”

月色如水,悄然漫过窗棂。

王沐的身影如同鬼魅,消失在暗室通道的尽头。

他并未立刻前往县衙,而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县衙外围的一处制高点,隐匿于一座土丘的阁楼屋顶之上。

于此地,他能将大半县衙的动静收入眼底。

只见衙内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穿梭,频率极高,暗处还布置了不少弓手,防卫可谓森严。

但在王沐如今的神识感知下,这些布置却处处是破绽,护卫们的紧张、疲惫、乃至一丝隐晦的恐惧,都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那扇亮着灯火、被重重守卫的书房窗户上。

李绝,便在那里。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金平县县衙后院书房,灯火通明,却照不亮李绝心底的寒意。

明日…便是落霞宗执法队降临之时,此刻的李绝如困兽般在房中踱步,额角冷汗涔涔,昔日威严尽失,只剩无尽的惊惶。

窗外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密集如雨点,敲打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突然!

“咄!” 的一声极轻微的闷响,一柄三寸长的漆黑小镖,竟无声无息地钉在了李绝身旁的红木立柱之上!

镖尾轻颤,寒光凛冽。

“有刺客?!保护大人!”

门外守卫闻声冲入,刀剑出鞘,如临大敌,却只见空荡书房与那枚突兀的飞镖。

李绝惊魂未定,目光死死盯住那飞镖,只见镖身上,还穿着一方折叠整齐的素白绢布。

他挥手屏退左右,这才定了定神,上前小心翼翼取下飞镖,展开其上的绢布。

捐步上仅有寥寥数字,笔迹锐利如刀,却是透着一股冰冷: “欲避执法队之祸,明日巳时,醉风楼天字丙号房,过时不候。”

落款处,却是空空如也。

李绝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是谁?! 竟能在他重重护卫之下,将镖送到他眼前?! 是刘洪的人?想私下处置他灭口? 还是…另有其人?

他攥紧绢布,思绪惊疑不定。

执法队明日便到,他已走投无路,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极有可能是陷阱,却…也可能是他的生机!

赌了! 他眼中闪过疯狂与决绝。

翌日,巳时将近,金平县城主干道上,人流渐稠。

恒丰典当行那熟悉的门楣,静静矗立在街角,匾额蒙尘,朱漆剥落,尽显萧条之感。

王沐一袭不起眼的青灰色布衣,悄无声息地隐匿于斜对面茶馆二楼的雅间窗口。

物是人非,

他目光垂落,望着楼下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泛起一阵哀伤。

三年了…

父母慈祥的笑容、伙计忙碌的身影、还有老吴那憨厚的招呼声…

仿佛昨日。

王沐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李浩那嚣张的狂笑、张彪狰狞的嘴脸、家仆凄厉的惨嚎、还有父母倒下时那绝望而不甘的眼神…

以及…

段小梅被强行拖走时,那看向他的、充满无尽哀恸与哀求的泪眼…

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与焚天灭地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也牵动着渊渟那躁动的欲望。

他缓缓闭上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杀意。

渊渟也被他以强大神识死死的给压制了下来,再睁眼时,他的眸中已只剩一片冰冷的死寂,深不见底。

今日,

便是血债血偿之时!

这时,远处街口传来一阵骚动,李绝的队伍出现了,他并未大张旗鼓,只乘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呢小轿,前后却簇拥着十数名精锐护卫,皆是炼气中期的好手,那些人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队伍缓缓行来,越来越近…

五十丈… 三十丈… 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