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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客厅的挂钟刚敲过九点,清脆的钟摆声还在空气中回荡,夏天就像只偷食的小松鼠,蹑手蹑脚地从储藏柜里抱出了那把吉他。

琴身裹着一层薄薄的防尘布,边角处还能看到淡淡的磨损痕迹——这是东城卫签唱会时,死人团长借着修的手,悄悄送到他手里的礼物。

夏天连脚步都放得比平时轻了三分,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宝贝”。

夏天抱着吉他起身时,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柜角,“咚”的一声轻响,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哼出声。

主卧里还传来雄哥看喜剧片的笑声,隔着厚厚的门板飘过来,他可不想被抓包——雄哥早就下了死命令,不准他碰吉他,更不准他去老屁股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他把脚步放得比猫还轻,鞋底碾过地板缝里的灰尘,连呼吸都收了半分,怀里的吉他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他悄悄溜回自己房间,把吉他轻轻放在书桌旁,迫不及待地掀开防尘布。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琴身上,映出几道熟悉的划痕。

指尖刚碰到光滑的琴颈,他就想起修白天说的“能量共鸣”,忍不住轻轻按了个c和弦。“咚”的一声清亮音色响起,淡蓝色的异能像被唤醒的萤火虫,悄悄从他指尖溢出,绕着琴弦转了一圈,又轻轻落回琴身。

那纯净的音色和温顺的异能,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咚咚咚——”走廊突然传来雄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熟悉的节奏。

夏天被吓得手忙脚乱,一把抓起吉他就往衣柜里塞,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雄哥就推开房门,手里拿着晾衣杆,嘴里还念叨着:“夏天,阳台的袜子你又没收,跟你说过多少次……”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像被磁铁吸引,死死钉在衣柜缝里露出来的吉他弦上。

空气瞬间凝固,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停了下来。夏天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伸手想去挡住衣柜缝,雄哥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那把带着岁月痕迹的吉他,就那么突兀地躺在一堆校服和t恤中间,琴弦还在微微颤动。

“夏!天!”雄哥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像炸响的惊雷,手里的晾衣杆“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起来,“我怎么跟你说的?不准碰吉他!不准去老屁股!不准你跟你那死人老爸学!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妈!这不是我偷买的,是修送我的!”夏天急得直跺脚,伸手想去抱吉他,眼眶都红了,“我是真的喜欢音乐,我想练琴,这不是不务正业!音乐能帮我控制异能,修都跟我说了!”

“喜欢?练琴?”雄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她伸手攥住琴颈,就往门外拖,“你爸当年就是天天抱着吉他鬼混,泡在练团室里,最后连家都不管,连你出生他都差点缺席!你也要学他是不是?我不准!绝对不准!”

“我不一样!老爸是老爸,我是我!”夏天追上去想抢,胳膊刚碰到琴身,就被雄哥一把推开。

夏天踉跄着后退几步,狠狠撞在书桌上,笔筒里的铅笔、橡皮滚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雄哥盯着那把吉他,眼神像是穿透了时间的壁垒,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叶思仁背着这把吉他,摔门而去,雨水打湿了他的白衬衫,她站在门口喊着他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他却没有回头。

这些年独自拉扯三个孩子的辛苦、夜里偷偷掉的眼泪、对叶思仁的怨怼与牵挂,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怒火混着恐惧一下子冲昏了雄哥的头脑。

“哐当——”雄哥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吉他往客厅的墙角狠狠砸去。“咔嚓”一声脆响,琴身撞在坚硬的水泥墙角,瞬间裂成两半,两根琴弦应声而断,弹飞出去,落在地板上还在轻轻跳动。

淡蓝色的异能随着琴身的破碎,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在空气中打了个转,便消散无踪了。

夏天看着这一幕,僵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吉他,碎片散落一地,那道熟悉的划痕被摔得更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突然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些碎片,手指被断弦划破了也浑然不觉,抬头红着眼眶,对着雄哥嘶吼:“妈!你怎么能砸我的吉他!这是我的梦想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

“梦想?你的梦想就是学你爸当混混,最后抛妻弃子吗?”雄哥也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弯腰抓起地上的一块吉他碎片,猛地拉开大门,狠狠丢了出去,碎片落在台阶上,又弹起来,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今天你要是敢把它捡回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夏天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剩下的琴颈,疯了似的冲出家门。

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是细密的毛毛雨,却密得像针,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混着眼泪流进衣领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雨丝越来越密,很快就把他的头发、衣服全都打湿了,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他跪在门口的青石板台阶上,把最大的两块琴身碎片拼在一起,断弦还缠在上面,松松垮垮的。

他试着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只剩下哑哑的“嘣”声,沉闷又无力,像他此刻的心跳,没了半分生机。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琴颈的划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仿佛是吉他在替他掉眼泪。

客厅里,夏宇和夏美躲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夏美紧紧攥着夏宇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他的胳膊里,声音发颤:“势利鬼,你快看小哥!他的肩膀都在抖!雨都下大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把他拉进来吧?”

夏宇盯着楼下雨帘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迅速塞回口袋,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我不想?老妈刚才摔晾衣杆的时候,眼睛都快冒火了,现在出去劝,她能把咱们俩一起赶出去。再等等,等她气消点,我们再想办法。”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夏天身上,满是担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从毛毛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夏天抱着吉他碎片,蜷缩在台阶上,突然轻轻唱起了歌——是《在水一方》,那首雄哥和叶思仁年轻时最喜欢的定情曲。

这首歌是他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那时候叶思仁还在家,雄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叶思仁就抱着这把吉他,坐在旁边弹给她听,旋律温柔又缱绻。他趴在旁边的地毯上,咬着棒棒糖,听得多了,就悄悄记了下来。

夏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却把旋律唱得很准。淡蓝色的异能又慢慢从他体内冒了出来,裹着冰冷的雨声,轻轻飘向二楼的窗户,像一缕温柔的倾诉。

二楼卧室里,雄哥靠在窗边,窗帘被她拉开一道细细的缝。她看着楼下跪在雨里的夏天,小小的一团,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几块破吉他碎片,就像当年叶思仁走后,她抱着襁褓中的夏天,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那样无助。雨水打在他身上,把他浇得像只落汤鸡,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疼得厉害。

当那熟悉的《在水一方》旋律飘进耳朵里时,雄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砸在窗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是真的讨厌夏天练琴,更不是想扼杀他的梦想。

她只是怕——怕夏天像叶思仁一样,被音乐勾走了心,变得不负责任,最后落得一身漂泊,连家都顾不上;怕夏天像她一样,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日复一日地等待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怕夏天重蹈覆辙,承受她当年吃过的苦。

“夏天……”雄哥刚想开口喊他进来,就看见巷口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叶思仁,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举着把格子伞,伞骨断了一根,歪歪地垂着,根本挡不住雨。

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贴在额头上,看到雨中的夏天时,脚步猛地顿了一下,手里的伞从指尖滑落,落在地上转了两圈,溅起一圈水花。他快步走过去,刚想蹲下来扶起夏天,就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脚步突然停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叶思仁看着儿子怀里的破吉他,又看着那缕围着夏天转的淡蓝色异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纯净,像夏天小时候画在画纸上的蓝天,干净又澄澈。他突然把伞丢在一边,也跪在夏天身旁的雨地里,跟着他一起唱起了《在水一方》。

他的声音比夏天沙哑,带着岁月的痕迹,却稳得多,两个声音混在一起,像温温的水,浇在冰冷的雨里,驱散了几分寒意。

父子俩的歌声穿过雨帘,飘进二楼卧室,雄哥听见再也忍不住了,抹了把眼泪,对着楼下大声喊:“夏宇!开门!让他们进来!”

楼梯口的夏宇和夏美一听,立刻像脱缰的野马般冲了下去。夏美拉开大门时,手还在微微发抖,门栓“咔嗒”一声响,打破了雨夜里的寂静。

夏天和叶思仁刚走进玄关,还没来得及擦干身上的雨水,门口的门铃就“叮咚”响了起来。

门口站着叶尘和修。叶尘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肩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雨星,头发也湿了几缕;修手里抱着一把崭新的吉他,是深棕色的桃木琴身,琴头上刻着“东城卫”的银色字样,熠熠生辉,琴颈上还缠着一条浅蓝色的琴带,和夏天的异能颜色一模一样。

“雄哥,抱歉这个点打扰,但有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叶尘走进客厅,目光先是扫过夏天怀里的破吉他碎片,又转向雄哥,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夏天不是在瞎玩音乐,他的异能能和音乐完美共鸣——这是终极铁克人最核心的特质,也是控制异能最安全、最有效的方式。堵不如疏,强行禁止只会让异能失控。”

修也跟着点点头,把新吉他轻轻放在夏天面前的地板上,声音沉稳而真诚:“我观察夏天很久了,他的异能纯净无杂质,且能通过音乐自由引导,这比我见过的任何异能者都契合终极铁克人的要求。教他练琴不是耽误他,反而是在帮他掌控自己的力量,让他成为更好的守护者。”

雄哥看着那把新吉他,琴身上的木纹清晰可见,泛着温润的光泽,像夏天眼里未灭的光。

她又看向夏天,他的眼睛还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亮闪闪的,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几块旧吉他碎片,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想摸夏天的头,刚碰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就顿了一下——那头发凉得像冰。她赶紧把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带着浓浓的心疼:“夏天,傻孩子,怎么不知道躲雨?冻坏了怎么办?”

夏天愣了愣,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理解:“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他把怀里的旧碎片往身后藏了藏,怕雄哥看见又会难过。

叶思仁也趁机凑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雄哥啊,你看,咱们的儿子多懂事,以后可是要当终极铁克人的!而且有东城卫的修大师亲自教他,肯定不会耽误学习,还能保护家人,多好啊。”

雄哥白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嘴角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擦掉夏天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傻孩子,以后想练琴就练吧,妈不拦你了。”

夏天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说真的?”

“真的。”雄哥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把新吉他上,又看向叶尘和修,语气里满是歉意,“谢谢你们特地跑一趟,也谢谢你们愿意教夏天。”她顿了顿,又看向叶思仁,“还有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叶思仁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不走了不走了,以后就在家陪你们娘几个!”

客厅里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却再也浇不灭众人心里的暖意。夏天小心翼翼地放下旧吉他碎片,伸手抱起了那把新吉他,指尖碰到琴弦的瞬间,淡蓝色的异能再次冒了出来,温柔地绕着琴身转了一圈,发出清亮的共鸣声。

他的梦想,终于不用再躲在储藏柜里;而他通往终极铁克人的路,也在这一刻,伴随着雨声与琴声,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