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寒刃旧青囊 > 第55章 皮毛功夫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驿站外的官道上,气氛剑拔弩张。二十多名衙役手持棍棒,虽站得松散,却也颇具声势地将马车团团围住。赵蟠骑在一匹颇为神骏的枣红马上,下巴微抬,满脸都是“尔等速速跪地求饶”的得意。那胖县令赵德柱则负手而立,官威摆得十足,只等车内人下来服软,他好顺势拿捏,既替儿子出了气,说不定还能榨出些油水。

张猛和李胜早已下马,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手紧紧按在腰刀之上,面色凝重如铁。他们不惧动手,这些衙役在他们眼中不过土鸡瓦狗,但对方毕竟顶着官身,一旦发生冲突,便是袭击官差,性质截然不同,不仅会耽误行程,更可能给远在北漠的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厚重的棉布帘幕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一角。青鸾并未下车,只露出了半张沉静的脸庞和一双清冽的眼眸。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外面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最后落在那为首的赵德柱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敢问这位大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无故拦截良民车驾,是何道理?”

赵德柱见她一个年轻女子,面对如此阵仗竟毫无惧色,言语间甚至带着质问,心中更是认定这是哪个没见过世面、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和两个护卫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女。他冷哼一声,官腔拿捏得十足:“哼!道理?尔等昨日在驿站公然殴打本官之子,致其受伤受惊,这便是道理!速速下车,随本官回衙接受审讯!若敢抗命,休怪本官依法办事,铁面无情!”

“殴打?”青鸾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昨日在驿站,令郎行为不端,言语轻佻,意图不轨,我的护卫为护主周全,只是将其推开,使其暂离,何来殴打之说?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严加约束子弟,反纵其当众调戏民女,败坏风气。如今不思己过,反而动用公权力挟私报复,这,便是大人的为官之道,父母官之责吗?”

她这番话条理清晰,言辞犀利,句句直指要害。赵德柱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在自己下属和儿子面前被一个年轻女子如此质问,顿时恼羞成怒,脸上肥肉抖动:“放肆!尖牙利嘴,目无尊上!本官如何行事,岂容你一个民女置喙!来人啊!给本官将这一干狂徒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狠厉。

衙役们闻言,发声喊,挥舞着棍棒便要上前。

“且慢!”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青鸾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躁动的衙役们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她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无奈,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示弱:“大人息怒。小女子……小女子初来贵宝地,不知深浅,或许……或许是护卫反应过激,冲撞了公子。既然大人要问话,查明缘由,小女子……愿意随您回衙,将事情原委说个清楚。”

她这番姿态转变极快,从刚才的据理力争到现在的柔弱服软,让那县令父子都愣了一下。赵德柱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甚至可能要动武才能把人带走,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服软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青鸾,见她容貌清丽,气质不俗,虽衣着不算顶华丽,但那辆马车和护卫都显示家底不菲,心中念头飞转:或许真是哪个富商之女,吓一吓就怂了。带到衙里,还不是任他拿捏?既能给儿子出气,说不定还能敲诈一笔。

想到这里,他脸色稍霁,但官威依旧:“哼!既如此,识相就好!带走!”

“小姐!”张猛和李胜同时急呼,手按在刀柄上不肯松开。

青鸾对他们微微摇头,递过一个“放心,我自有主张”的沉稳眼神,轻声道:“张护卫,李护卫,不必担心。大人是朝廷命官,想必会秉公执法,还我们一个清白。你们且在城外寻个稳妥处等候消息,我随大人去去就回。”她特意强调了“等候消息”四个字。

两人还是不放心,特别是张猛,虽然之前在军中和蓝青一同当值,并无太多私交。但蓝青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他佩服,后面又奋不顾身保护殿下而牺牲,对他的钦佩之情更胜。这段时间护送蓝羽,她话不多,也不娇气,沉默寡言的性格和蓝青相差不多,所以对她也多加照拂。

并且殿下要求每日让他将路中情形一字不落的传回,回信中也能看出关心之至。想必殿下对蓝青的离世备感惋惜,所以对他唯一的妹妹极为重视。要是真让蓝羽就这么离开,真要出事他也难辞其咎。

他走到青鸾马车旁边,靠近青鸾小声说道:“小姐,大可以亮出景王的令牌,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青鸾先对着赵德柱笑着点了头示意稍等片刻,然后走下马车走到马车后方,张猛跟着青鸾身后。青鸾看了身后,见这个位置能挡住其他人视线才说道:“张大哥,景王正在全力准备攻打北狄,回京需低调行事,再加上我这义妹身份,可大可小。如果我们与官员发生冲突难免以后有人拿来做文章!”

“道理我都懂,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人将小姐带走啊!殿下要知晓这事也是不同意的!”张猛反驳道。

随即青鸾手上出现一枚柳叶针,往前方一掷,只见那细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十米外一棵大树的树干,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张猛见她动作轻松,仿佛只是随手一丢,但见那针的力度和准度,显然武艺非凡。他原本焦虑的神情缓和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张大哥,我哥能有一番高超武艺,作为他妹妹我也会一些皮毛功夫,虽然不及我哥,但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此去张大哥不用担心。我去这县令府是有原因的,一个小小县令居然能当街拦截良民,想必后台不简单。我去不仅可以解决麻烦,还能去探探虚实。所以张大哥,你和李大哥在城外三十里处等我即可,最迟明早我们就会合。”

张猛听完蓝羽的想法后便认同了。果然是兄妹,总是不声不响出大招。刚才这一手居然说只是皮毛功夫。他还想问一下具体计划时,后面传出了不耐烦的催促声。

青鸾给他一个“就这么办”的沉稳眼神,便从马车后走出来,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恰到好处的柔弱表情。

“县令大人,莫催促,小女需和两位护卫交代清楚,以免他们担心,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赵德柱见青鸾表情恭顺,不耐烦地挥手:“有什么好交代的,本县令的为人何人不知!还能吃了你不成?”

青鸾笑着回复,顺带拍了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屁:“大人说的是,是小女子多虑了。久闻大人治下清明,想必定会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她语气诚恳,仿佛真心信服。

这番恭维让赵德柱颇为受用,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于是,青鸾“顺从”地坐上了县衙派来的另一辆简陋马车,在一众衙役的“护送”下,进入了县城。张猛和李胜则依言,驾车掉头,往城外而去,准备随时接应。张猛还是将今日之事详细写入了要传给殿下的书信中。

到了县衙,青鸾并未被带入森严的大堂,而是被“请”进了后宅一处颇为雅致的花厅。这显然不合规矩,但也正合青鸾之意。

赵德柱换了副面孔,显得“和蔼”了许多,先是假意询问了青鸾的姓名籍贯、家中情况。青鸾早已备好说辞,自称“蓝羽”,江南人士,家中经营绸缎生意,颇有资产,但父母不久前相继病故,此次是变卖家产,北上京城投靠一位远房表亲。她言语间刻意流露出孤女无依的凄楚,但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家中曾积攒下不少财富,如今都带在身边,希望能顺利抵达京城,倚仗亲戚过后半生。

这番说辞,既解释了为何孤身上路且有护卫,又勾起了赵德柱父子更大的贪念——一个无依无靠却携带重金的孤女,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

赵蟠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不时插话,言语间依旧轻浮,但被他父亲用眼神制止。赵德柱则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眼中精光闪烁,盘算着如何既能替儿子“出气”,又能将这笔“横财”吞下。

青鸾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显得忐忑不安,偶尔提及“家中余财”时,更是露出一副生怕被人觊觎的守财奴模样,愈发激得对方心痒难耐。

赵德柱假意安抚了几句,说要“查明情况”,便安排青鸾在花厅旁的厢房暂住,名为“保护”,实为软禁。门外派了两名衙役看守。

是夜,月黑风高。

确认外面守卫已然松懈,甚至传来隐约的鼾声后,厢房窗户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一道纤细的黑影如同狸猫般滑出,融入沉沉的夜色中。青鸾的目标,是县衙的书房和赵德柱的卧房。她倒要看看,这小小的七品县令,底气究竟从何而来,其背后是否真的另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