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之的马车刚在马球场边停稳,便听得场内传来阵阵马蹄声与欢笑声。几人刚下车,就见几骑人马扬着轻尘奔至近前。马上是三男两女,皆身着利落的骑装,意气风发。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宝蓝色劲装、眉眼飞扬的公子,他勒住马,笑着打趣道:“李三,我说你今日怎么迟了?原来是坐了马车,不像你风格啊!旁边这位小娘子瞧着面生,是哪家的妹妹?” 他目光好奇地落在蓝羽身上。
旁边一位身着墨绿色骑装、气质相对沉稳些的公子接口道:“云川,不得无礼。这位是陛下新册封的北定县主。” 蓝羽认出,这位是在公主府有过一面之缘的靖海侯世子郑益坤。
另一位身着石青色骑装、笑容爽朗的公子则直接策马靠近两步,热情地说道:“你就是蓝羽妹妹吧?我是林家的林攀,这是舍妹林佳。睿王妃是我们的二姐。” 他指了指身旁一位穿着杏色骑装、容貌明丽的少女。
蓝羽脸上立刻绽开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腼腆与礼貌,微微屈膝行礼:“蓝羽见过林家哥哥,林家姐姐。” 她声音清脆,态度落落大方。
李遂之在一旁抱着手臂,哼笑道:“你一个县主,见谁都哥哥姐姐的,真是个‘山鸡县主’。” 他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并无恶意。
蓝羽也不恼,反而顺着他的话,自嘲地笑了笑:“李家哥哥说的是,我这个县主嘛,确实比较‘野’,刚从北边来,不懂京中那么多规矩,让大家见笑了。” 她这番坦率的态度,倒让在场几人都觉得有趣,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李遂之被她的反应逗乐,这才正式介绍起来,他拍了拍最先开口的那位宝蓝色劲装公子:“这是毕云川,他爹是工部侍郎。”
蓝羽从善如流,乖巧喊道:“毕家哥哥。”
李遂之又指向郑益坤和他身边一位穿着水红色骑装、容貌秀美的少女:“这是靖海侯世子郑益坤,你之前见过了。这是他妹妹郑媛媛。”
蓝羽再次行礼:“世子哥哥,郑家姐姐。”
郑益坤是几人中看起来最沉稳的,他拱手回了一礼,语气温和:“县主客气了。县主那首词,气魄不凡,令人印象深刻。”
蓝羽谦逊道:“世子过奖了。或许是那情境恰好触动,偶有所得罢了。世子以后直接叫我蓝羽就好,这‘县主’之称,确实如李家哥哥所言,我听着也不太习惯。”
郑媛媛也笑着开口:“蓝羽妹妹不必拘礼,既然遂之带你来了,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常一起玩。”
林佳也凑过来,亲热地拉住蓝羽的手:“是呀是呀,蓝羽妹妹,你会骑马吗?待会我们可以一起打球!”
蓝羽感受到这几人之间熟稔自然的气氛,以及因李遂之的关系而对她的接纳,心中稍定。她笑着回应林佳:“林姐姐,我会骑一些的,只是马球还是头一回接触。”
“会骑马就好办多了!”林佳开心道,“学起来肯定快!”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李遂之便道:“你们先玩着,蓝羽第一次来,我先带她去选马,教她些基础。”
郑媛媛笑道:“那你可要好好教,蓝羽妹妹,遂之的马球技术在我们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
林攀也起哄:“对对对,李三,拿出你看家本事来!”
李遂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带着蓝羽走向马厩。马槽中的马匹毛色油亮,体型相比北漠的战马稍显小巧精致,但骨架匀称,神骏非凡,显然都是经过精心饲养的上乘马匹。
见蓝羽站在马槽前仔细打量,李遂之以为她不知如何挑选,便走到一匹体型相对娇小、性情温顺的棕色母马前,拍了拍马颈,对蓝羽说:“这匹‘追月’是母马,性子温顺,脚力也不错,个头也适合你初学。怎么样?”
蓝羽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追月的鼻梁,那马儿打了个响鼻,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她抬头对李遂之露出一个信赖的笑容:“好,就听‘师傅’的安排。” 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李遂之被她这声“师傅”叫得心花怒放,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
他自己则选了一匹高大神骏、通体漆黑的公马“闪电”。两人牵着马走出马厩,李遂之利落地一个翻身,稳稳落在马背上,动作流畅潇洒。蓝羽则收敛了自身习惯,以一个略显生疏但足够标准的动作上了马,看起来像是会骑,但技艺并不精湛。
“你先骑着跑两圈,我看看你马术如何。”李遂之策马在一旁说道。
蓝羽点头,轻轻一抖缰绳,驾着追月在宽阔的马球场上小跑起来。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袂,也将她白皙的小脸吹得泛起红晕。两圈跑下来,气息微促,胸膛轻轻起伏,更添了几分少女的鲜活气息。
“马术底子还不错,控马还算稳。”李遂之点评道,“不过在马上打球,讲究的是人马合一,控马的同时还要分心击球,对平衡和时机的把握要求更高,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摔下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师傅放心,我一定小心。”蓝羽认真点头。
接下来的教学,李遂之教得十分投入。从如何握持球杖,到基本的挥杆动作,再到如何在奔驰中控球、传球,他都讲解得细致,并亲自示范。蓝羽学得“很快”,总能恰到好处地理解他的意图,并做出相应的动作,虽然偶尔会“失误”,但整体进度让李遂之非常有成就感,觉得这个“徒弟”天赋不错又认真。
约莫一个时辰后,蓝羽已经能够勉强在马上进行简单的击球和短距离传球了。李遂之见状,便招呼其他人过来:“来来来,蓝羽学得差不多了,咱们打个友谊赛试试手!”
于是,八人分成两队。李遂之、蓝羽、郑媛媛、林佳一队;毕云川、郑益坤、林攀以及另一位后来加入的公子一队。
友谊赛开始。马球被抛向空中,双方策马争抢,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蓝羽,看球!”李遂之一个漂亮的截断,将球传向位置较好的蓝羽。
蓝羽控马迎上,看准球路,挥杖击球,动作略显生涩,但角度和力度控制得刚好,球稳稳地传给了不远处的郑媛媛。
“好球!蓝羽妹妹传得漂亮!”郑媛媛接球后,称赞了一句,随即带球突破。
“媛媛姐,左边有空档!”林佳在一旁策应提醒。
场上马蹄声、球杖击球的“砰砰”声、以及少年少女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蓝羽一边按照初学者的水平参与比赛,努力不掉链子,偶尔还能接到队友传球并做出不算出彩但合格的传递;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李遂之技术确实出众,控球稳健,突破犀利,传球精准,是队伍的核心。郑益坤球风沉稳,善于策应和防守。毕云川则冲劲十足,喜欢个人突破。林攀技术全面,与李遂之配合默契。郑媛媛和林佳作为女子,技术虽不如男子刚猛,但胜在灵活和默契。
“遂之,回传!”林佳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将球回敲给插上的李遂之。
李遂之接球后,面对郑益坤的防守,一个轻巧的变向,闪出空档,毫不犹豫地挥杆射门!鞠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挂球门死角!
“好球!”众人一阵欢呼。
蓝羽他们也纷纷策马上前与李遂之击掌相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蓝羽这边依靠李遂之的强势发挥和几位姑娘越来越好的配合,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这场友谊赛。
“哈哈,蓝羽妹妹,你这初学者运气不错啊,第一场比赛就赢了!”毕云川爽朗地笑道,虽然输了,但气氛依旧融洽。
蓝羽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脸上因为运动和兴奋泛着健康的红晕,笑道:“是李家哥哥和各位姐姐带得好,我就是跟着跑而已。”
李遂之显然心情极好,拍了拍蓝羽的肩膀:“不错不错,没给我丢脸!看来你这徒弟我没白收!走,累了半天,哥哥请你们去喝茶吃点心!”
一行人笑着闹着,牵着马向场边的休息区走去。阳光洒在年轻的背影上,充满了朝气。蓝羽感受着这份属于同龄人的轻松与活力,好像自己也真如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