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意放下水杯,努力挤出笑容,眼神却带着受伤,
“月月……你刚才那眼神,是在怀疑什么?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啊!”
“我发誓绝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我只希望你和学长能好好的。”
江揽月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所有的委屈和恐惧再次涌上来:
“丁丁……我完了……我老公他是铁了心要离!”
“你说……他是不是……有了别人?”
愧疚感瞬间淹没丁意,她声音有点干涩:
“别……别瞎想,月月。学长他……他不是那种人。”
这话她说得自己都心虚,她小心翼翼地引导话题,
“他可能就是……就是在气头上,需要冷静冷静。”
“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还是秦时吧?”
江揽月激动地抓住丁意的手,像是要寻求认同:
“是啊!就是秦时!可我跟秦时真的没什么!”
“丁丁,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就是觉得他……”
“他有时候给我的感觉,特别像……像顾野……”
“我承认我对他有点特殊,但那不是爱情啊!”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爱我老公一人。”
泪水迅速盈满了江揽月的眼眶。
丁意心里五味杂陈:
“我……我知道。可是月月,学长他不知道顾野的事啊。”
“在他眼里,你就是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干哥哥’太上心了,甚至……”
“甚至为了他,不惜对学长撒谎,还……还害他误会动手打了人。”
“这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江揽月眼泪终于掉下来,无比懊悔: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他……”
“可我就是怕他多想!谁知道……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丁丁,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去求他?跟他解释秦时像顾野?”
丁意看着闺蜜痛苦的样子,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她无力地拍拍江揽月的手背:
“月月……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现在需要冷静,学长他也需要冷静。也许——”
“也许等过两天,大家都平静一点了,再好好谈谈?”
江揽月将头靠在丁意肩膀上,无助地啜泣着:
“我怕……我怕他冷静了,就更不会回头了……
“丁丁,我好害怕失去他……”
丁意脸色更白了几分,张了张嘴:
“月月,或许该告诉他……顾野的事。”
江揽月伤心道:
“可顾野的事……我从来没跟他说过,现在说,他会信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找借口?”
丁意僵硬地任由她靠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一片冰凉。
她害怕失去的,又何止是陆行舟?
还有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闺蜜。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
“……别怕,月月,我在呢……”
江揽月在丁意肩上又靠了一会儿,才勉强收拾起破碎的心情。
她匆匆戴上墨镜口罩,离开了那个让她感到短暂慰藉却又更加沉重的地方。
回公司的路上,车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丁意最后抛出的那个提议——“或许该告诉他……顾野的事”。
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吸了进去,反复撕扯。
……
踏进地王大厦第58层揽星科技总裁办公室时,这句话依然如魔音贯耳。
江揽月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紧锁的眉头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连墨镜也遮掩不住。
Linda看着戴着墨镜、眉头紧锁的江揽月——这已经是她今天第3次走神了。
对面汇报的女员工还以为是自己汇报的不行,心里直打鼓。
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不对就撞枪口上了。
“江总,这是下午需要进行的合作商谈。”
Linda将手中文件放到江揽月面前。
江揽月回神,指尖叩了叩桌面:“出去。”
Linda挥手,汇报的人有眼力见地离开。
她看着江揽月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试探着问:
“江总,您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
“看您状态似乎不太好,要不先休息一下?”
江揽月仿佛没听见Linda的关心,猛地抬头逼视她,声音冰冷:
“Linda,立刻去查!查清楚我先生今天的行踪——”
“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
“我要最详细的报告,一个细节都不准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让张嘉欣,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好,江总放心,我马上去查。”Linda一看总裁这架势,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
“进。”
“江总,您找我?”张嘉欣推门而入,看到江揽月脸色阴沉,心下一紧,忙低下头。
她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将记录本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小声补充道:
“江总,这是……这是昨天的全程记录……”
江揽月墨镜后的视线,扫过眼前这个长得清丽脱俗、胶原蛋白满满的女孩。
她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仿佛看到了情敌。
这感觉在丈夫决意离婚后,变得尤为尖锐刺眼。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记录本,声音干涩紧绷,全无昨日的温度:
“昨天的事,多亏了你及时通知。”
“嗯……江总您别客气,应该的。”张嘉欣连忙应声,头垂得更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察觉江揽月语气有异,墨镜后的目光更是冰冷审视,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不知做错了什么。
江揽月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下巴轻轻抵在上面。
“张嘉欣,”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冰刀般清晰,
“Linda那份关于你家庭背景的补充报告……”
她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张嘉欣的肩膀瞬间绷紧,像受惊的幼鹿。
张嘉欣猛地抬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惊惶和难以置信。
什么报告?Linda调查她?调查她的……家庭背景?
为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不等她反应,江揽月冰冷的声音继续落下:
“尤其是关于陈彦斌的部分,我印象深刻。”
张嘉欣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家里拼命想掩盖的耻辱,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揭开!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无处遁形。
“江总,我……”她嘴唇颤抖,声音细若蚊呐。
“我知道!”江揽月打断她,语气尖锐烦躁,
“我知道你父亲欠陈彦斌的钱!知道他手段多脏!所以当初才留下你!”
她墨镜后的目光,冷酷地欣赏着张嘉欣的崩溃。
这印证了她的判断:女孩毫不知情,不过是深陷陈彦斌债务牢笼的惊恐猎物。
这认知并未驱散她心头因婚变而迁怒、因对方年轻貌美而莫名烦躁的阴霾。
此刻,对张嘉欣那“与敌有关联”的本能警惕和迁怒,让她再难保持冷静。
她需要眼不见为净,也需要一个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