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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鬼谷之纵横 > 第81章 烬鳞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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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光芒,如垂死巨兽淌下的血泪,浸染了阿房宫巅的破碎穹顶。在那光芒最盛处,竟凝成一枚横亘天际的血色竖瞳,冰冷地俯瞰着大地上蝼蚁般的厮杀与挣扎。

林天立于浑天仪核心,手中断剑正死死刺入那不断搏动的中枢。青铜熔浆如同活物般喷溅流淌,从中竟不可思议地析出星星点点的骨骸碎屑——那是被熔炼于此的初代鬼谷遗骸!每一块骨片上都布满了古老的甲骨裂纹,此刻,这些裂纹正如同活过来的蛇虫,将烙印其上的《捭阖录》下册禁术,一字字剥离,转化为璀璨而危险的星砂。

砂粒并非死物,它们裹挟着历史长河中的碎片——那是盖聂与卫庄少年时于鬼谷山巅对练剑招的残影,是纵横剑意最初的交锋。这些光影在虚空中飞旋,竟以自身为笔,刻画出四十万长平坑卒扭曲、泣血的生辰八字!怨气冲霄,令血色竖瞳都为之震颤。

“坎宫离火!”

紫女娇叱,身影如紫色旋风般舞动,九枚传承自上古的玉璇玑脱手而出,精准钉入翻腾的地脉节点。流沙组织的特制金线随之蔓延,如天罗地网,瞬间绞碎了数十枚试图破土而出的青铜兵符。兵符碎裂,发出万千士卒的悲鸣。

另一侧,项籍怒吼,手中霸王戟以开山之势劈向震位,试图破坏浑天仪的能量流转。然而戟风未至,漫天星砂已如附骨之疽般缠绕而上,将其死死禁锢。他臂膀上那古老的祖巫刺青骤然燃烧,玄鸟火影冲天而起,却在火焰中映照出一张清冷的面容——月神!她不知何时已潜入此局,手中由星砂凝成的《五蠹》毒字骤然活化,化为无数条狰狞的活蛇,每一条的蛇信都闪烁着魂毒之光,精准地刺向远处结阵的墨家弟子!惨叫声中,一道道天魂被蛇信抽出、吞噬。

“邪魔外道,安敢逞凶!”

清冷喝声传来,晓梦大师手持秋骊剑,太阴剑气如银河倾泻,瞬间斩断九条最为粗壮的毒蛇。然而被冻结的蛇首竟轰然爆裂,弥漫的寒气中,显化出九鼎倒悬的骇人幻象!鼎耳之上,悬挂着初代纵横弟子早已腐朽的首级,此刻,那些头颅上的腐目齐齐睁开,瞳孔深处映照出的,竟是徐福将项氏一族传承的龙魂强行剥离,填入炼丹炉的秘影!炉中熊熊燃烧的,赫然是韩非在冷宫中以血书就的残卷!

“原来…鬼谷二字…便是祭品!”

卫庄嘶哑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他猛地撕裂胸前衣襟,露出跳动的心脏。那心室表面的血纹竟离体飞出,于空中凝成一座泣血的庞大剑阵。鲨齿剑贪婪地汲取着漫天煞气,发出兴奋的嗡鸣,随即以一往无前之势劈砍坎位。然而,当剑气触及那尊沉默的第三金人时,异变陡生!

金人那青铜铸造的口部竟缓缓开合,吐出一蓬沾染着暗沉血污的竹简碎片——那是荀夫子《劝学篇》的真迹!每一片残简都裹挟着白起坑杀四十万卒时凝聚不散的怨血,它们在空中飞舞、重组,最终拼凑出河图残缺的一角——赫然是象征“需待险阻”的 “水天需” 卦象!

林天闷哼一声,眼中的逆鳞瞳炸开七道妖异紫芒,周身气息暴涨。破碎的洛书清气在他脚下汇聚,凝成一座虚幻却威压万古的封神台——正是当年姜尚斩将封神之所!当他手中凝聚的封神鞭虚影狠狠抽中浑天仪核心时,周遭十二座作为阵眼的墨家玉塔轰然坍塌!

塔底并非地基,而是汹涌而出的青铜液流。液流翻滚,显化出一张模糊而威严的面容——鬼谷子!他手中所持,竟是杀神白起自刎用的那柄青铜剑!幻影中,鬼谷子面无表情,剑尖一递,正正刺入画面中那个尚显稚嫩的林天后心命门!

“震宫巽风!”

项籍狂吼,挣脱部分星砂束缚,将手中战戟全力掷出!祖巫刺青光芒大放,凝成一尊挥舞干戚的刑天虚影,随着战戟一同劈向虚空!裂隙被强行撕开,无数刻满古老文字的甲骨如雨坠落。这些甲骨一接触空气便化为活物,其上刻印的,是阴阳家篡改后的《商君书》禁章!甲骨裂纹中渗出月神精心炼制的噬魂砂,砂粒排列的轨迹,竟与林天每逢朔月、血瞳显现时的命纹完全契合!

紫女面色凝重,赤练软剑卷起焚天业火,同时祭起璇玑铜镜。镜光流转,照向地脉深处,映出终末的真相:

那冰封于九幽之下的青铜祖龙,猛然睁开了巨目!其逆鳞处镶嵌的、属于东皇太一的神秘面具,此刻寸寸迸裂——面具下露出的面容,竟与七岁时的林天惊人地相似!龙爪间握着的并非传国玉玺,而是一卷由鬼谷子亲手刻满历代纵横弟子生辰八字的殉剑名册!

“归墟燃尽!”

目睹一切的林天,眼中闪过决绝。他猛地震碎周身三百六十块玉骨,涅盘之火自所有穴位喷涌而出!冲天的火光中,映照出三百年前鬼谷禁地内的祭剑场景——初代掌门亲手剜出自己的逆鳞,投入熔炉,炼制成最初的星砂。砂粒翻飞,包裹着一段密卷血字,昭然若揭:“纵横双生子,本为饲龙粮!”

地脉深处传来九黎战鼓的轰鸣,仿佛远古的呼应。十二金人眼眶中同时射出猩红血光。由青铜液凝成的怨灵阵图再次显化,图中,少年嬴政正用沾染韩非冷宫鲜血的笔,抄录着《孤愤》——每一滴落下的血珠,都裹挟着苍龙七宿的磅礴星力,交织成无形的大网,将林天的魂魄强行拽入河图残缺的、象征光明殒落的 “地火明夷” 死局!

晓梦大师见状,毫不犹豫点破眉心,一滴精血染上秋骊剑锋。太阴真水汹涌而出,凝成巨大的玄武法相,携带着冻结时空的力量,狠狠撞向祖龙逆鳞!就在龟甲触及龙鳞的刹那,一点灵光自《劝学篇》的灰烬中升起,荀夫子的残魂显形!他袖袍一挥,竹简夹层迸裂,露出初代纵横弟子被迫互相残杀的真相拓本,那交织的剑气残痕产生了最后的扰动,将巨大的浑天仪彻底拖入失控的时空乱流!

“劫数…原是人心…”

卫庄仿佛明悟了什么,又或是陷入了更深的疯狂,他突然倒转鲨齿剑,毫不犹豫地刺穿自己的天灵盖!颅骨中迸射出的本命精血,如泼墨般染红了半空中的河图。血光弥漫中,鬼谷禁地最深层的景象浮现——一具玄冰棺椁内,保持着少年模样的东皇太一,骤然睁眼!他掌纹间流淌的、璀璨如银河的星砂,其源头竟是林天每月朔月之时,身体自然脱落的逆鳞碎屑!

“破!”

项籍驾驭着祖巫战车,撞破了最后三道厚重的青铜闸门,戟尖凝聚的玄鸟业火,照亮了最终的末日蜃景:浑身浴火、身形与祖龙虚影几近重合的林天,立于正在崩塌的九霄之上,脚下踩着重组完成的、象征天下权柄的九鼎。鼎腹之上,十二个如血瀑倒悬的大字,触目惊心:

烬鳞归墟日 纵横尽苍黄

当最后一缕星辉湮灭于虚无,林天身上破碎的逆鳞终于彻底剥离,凝成浑天仪最后缺失的部件——晷针。曾经断裂的龙渊剑碎片在涅盘火中重铸,不再是剑,而是一幅铺陈开来的青铜河图。图纹显化的不再是周天星象,而是少年项羽那已化为竖瞳的眼中,熊熊燃烧的项氏族徽!

霸王戟尖,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落。

血珠之中,映照出韩非冷宫砖缝里,那历经岁月依旧熠熠生辉的血字:

劫火焚尽处 方生纵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