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巢皮留在车里,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准备随时接应。
“兄弟们,上!”
陈浩南与山鸡、大天二等人刚冲到近前,就见车后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下来。
陈浩南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刀,从背后捅入,刀尖直穿前胸。
与此同时,山鸡和大天二等人也冲上前去,挥刀便砍。
正在这时,巢皮忽然驾车疾驰而来。
紧接着,陈浩南带着山鸡、大天二等人迅速跳上车离开。
整个行动虽然听起来复杂,实际上不过短短十几秒。
可以说,陈浩南一行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手。
“哈哈,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上了车,山鸡放声大笑。
“就是,我还以为丧彪有多难对付,结果不过如此?”
大天二语带轻蔑地说。
来之前他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这么简单。
“咦,南哥你怎么不说话?”
大家谈笑间,忽然注意到陈浩南一直沉默不语。
这实在不太对劲。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陈浩南眉头紧锁。
“怎么了南哥?”
山鸡转头看向他,一脸不解。
“刚才我好像隐约听见有人提到‘警司’……”
陈浩南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但当时场面混乱,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糟了,南哥,后面有车在跟踪我们!”
正在此时,开车的巢皮突然脸色大变,高声喊道。
“什么?”
陈浩南等人闻言一惊,纷纷向后窗望去,果然看见几辆车紧跟在后面。
“不好,可能是丧彪的人。”
陈浩南神色凝重,立即对巢皮说:“快点,想办法甩掉他们!”
“怎么会这样?”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大天二和山鸡等人一时有些发懵。
这里不是香江,而是奥门,他们人生地不熟,更没有接应的人手。
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更准确地说,他们几乎肯定会被追上——他们开的只是一辆普通面包车,而对方却是几辆轿车。
时间拖得越久,对方越可能调来更多车辆围堵。
“南、南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包皮连声音都紧张得发颤。
“生死有命,看天意吧。”
陈浩南咬紧牙关,随即向巢皮下令:“把车开到人多的地方去。”
停车后,众人分头逃散,若运气好,还能回到香江;若运气不好……
眼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他们一起走目标太大,只能各自散开,隐入人群。
借着人多扰乱视线,才有机会脱身,否则继续开车迟早被追上。
“是,南哥。”
巢皮咬了咬牙,猛打方向盘,把车开向夜市密集处。
一个急刹,车门拉开,几人迅速下车,分头逃命。
现在谁也顾不上谁,能活一个是一个,一旦被抓,后果可想而知。
同时,陈浩南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高,真是高招。”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就在陈浩南他们动手时,街对面楼顶,骆天虹和傻强正注视着一切。
站在这天台上,能清楚看见陈浩南一刀刺中“丧彪”,山鸡等人也围上去一阵乱砍。
“这主意是你想的?”
傻强看向骆天虹,略带好奇。
“很难吗?”
骆天虹语气平淡地反问。
他武功是好,是个武夫没错,但不代表他不动脑筋。
其实这一切,都在苏子闻和骆天虹的掌握之中。
明面上骆天虹没派人跟踪陈浩南,暗处却布置了不少眼线,在附近高楼、阳台默默观察。
山鸡和大天二打探消息的事他们也知道,于是安排了这一场戏。
实际上,车里坐的并非丧彪,而是澳门的一名警司。
陈浩南的任务,算是彻底办砸了。
“但死了一个警司,如果被查出来,洪兴在澳门就难了。”
傻强皱眉。
那可是澳门警司,若他的死被算在洪兴头上,洪兴以后在澳门将寸步难行。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传出。”
骆天虹淡然说道。
他当然明白其中利害,消息绝不会走漏。
“那就好。”
傻强松了口气。
可随即,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自己算第几个?
苏子闻、骆天虹……数下来,自己正好是第三个。
“你在这看着,我去买包烟。”
傻强装作没明白,说完便想走。
“从我跟着文哥那天起,他就告诉我,知道得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傻强刚转身,骆天虹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你……你要杀我?”
傻强嘴边的烟掉在了地上。
“你知道得太多,我不放心,文哥也一样。”
骆天虹转向他,语气平静。
话音落下,他手起剑落。
傻强来不及反应,捂住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缓缓倒了下去。
看着已无声息的傻强,骆天虹从口袋取出强硫酸,倒在他的脸、脖子、手指和脚趾的指纹上。
这样一来,没人会知道傻强的下落。
这具身体,也不会被认出是傻强。
即使警方找到,也无从查证——指纹脚纹全无,面容损毁,连颈上的伤口都无法复原,死因难辨。
这时代不比以后,没有技术可用。
加上傻强身上的纹身,一看就是道上混的。
这样的人,警方向来不太在意。
……
骆天虹看了一眼地上的傻强,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他曾带傻强上过天台。
就算傻强失踪,也与他无关。
另一边,原本紧追陈浩南一行人的车辆,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陈浩南他们并不知情。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杀的不是丧彪,而是澳门的一名警司。
甚至没察觉追兵已退。
他们仍以为有人在追捕,东躲西藏,只等风声稍缓就回香江。
…………
同一时间,香江这边,靓坤接到了傻强的电话。
“坤哥,本来我和天虹计划好,等陈浩南对丧彪下手之后,再阴他一次,让他死在澳门。
可谁想到,陈浩南不知发什么疯,居然杀了个澳门警司。”
傻强在深夜打来电话。
靓坤听完,整个人愣住。
陈浩南杀了澳门警司?
这……
糟了,这下洪兴麻烦大了。
四八
“傻强,你给我说实话,这事跟我们扯不扯得上关系?”
靓坤沉声问傻强。
“坤哥你放一百个心,绝对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傻强拍着胸脯保证。
“那…会不会是苏子闻那边搞的鬼?”
靓坤稍微松了口气,又追问一句。
“坤哥,这几天我一直跟骆天虹在一块,我敢打包票,绝不是他设计的。”
傻强语气斩钉截铁。
“行,我知道了。”
靓坤挂了电话,眼神闪烁不定。
他明白,自己苦等多年的机会,终于到了。
…………
另一边,假扮傻强的人放下电话,看向骆天虹:“天虹哥,搞定了,靓坤现在肯定信了。”
“干得漂亮。”
骆天虹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的傻强早被他处理掉了,刚才打电话的不过是个替身。
只要声音像,电话那头的靓坤根本分辨不出来。
骆天虹随即拨通了苏子闻的电话。
“文哥,计划顺利,靓坤已经收到消息了。”
“好,你从奥门撤回来吧,接下来看靓坤表演。”
电话那头传来苏子闻的声音。
“明白,文哥。”
骆天虹其实也不清楚文哥的全盘计划,他只是其中一环。
“靓坤你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开什么会?你脑子进水了?”
洪兴总部议事厅里,十二个堂口的话事人全都到齐。
钵兰街十三妹、西环基哥、尖沙咀太子、葵青区韩宾、铜锣湾大佬、北角肥佬黎、屯门恐龙、观塘区阿超、九龙城区兴叔、柴湾区灰狗、香江仔陈耀。
再加上会议召集人——旺角靓坤。
“阿坤啊,兴叔我年纪大了,有什么事不能天亮再说?非要半夜把我叫起来。”
兴叔揉着眼睛抱怨。
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正是好睡的时候。
肥佬黎更惨,刚玩完女人睡下不到两钟头,就被靓坤的人硬生生叫醒。
不来还不行。
“靓坤,你叫人传话时说事关洪兴生死存亡。
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大家可不答应。”
太子盯着靓坤,一脸严肃。
“现在人都到齐了,你可以说了吧。”
面对众人的埋怨,靓坤面不改色。
“诸位,不是我靓坤卖关子,而是蒋先生没到,我不能开口。”
靓坤摇头道。
话音未落,议事厅大门应声而开,蒋天生迈步走入。
“现在可以说了。”
蒋天生望向靓坤,神色肃然。
“既然蒋先生到了,那我就直说了。”
靓坤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道:“蒋先生,各位弟兄,我手下传来消息,陈浩南和山鸡一伙在奥门闹市街头,竟于某场所门口刺杀了当地警司。”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原本安坐的各位话事人顿时神色大变。
“靓坤你休要胡言!阿南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大佬第一个拍案而起——陈浩南终究是他的门生。
“我胡言?”
靓坤冷笑睨向大佬:“我靓坤虽与你不对付,但对陈浩南向来赏识。
这点在座各位与蒋先生都可作证。”
此话倒是不假。
他曾多次欲将陈浩南招至旺角麾下。
虽屡遭拒绝,却始终待之如初。
若以今时言语形容,竟有几分执念——任他陈浩南如何冷待,靓坤始终不改初衷。
“这事我倒是可以作证。”
阿超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