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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刘禅三造大汉 > 第82章 “爹爹他……第二天也……也跟着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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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爹爹他……第二天也……也跟着娘去了……”

张兴学不知道他自己昏迷了多久。

直到醒来的那一刻。

他睁开眼的刹那,感觉脑子沉得厉害。

眼睛酸胀、眼皮沉重、脑子昏沉、四肢绵软无力。

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的病弱老人,浑身透着不得劲的味道!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一些事。

仿佛大脑像久未使用的机械,刚开始吱嘎吱嘎运转。

那沉重的、费力的、滞涩的运行感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脑子已经生了锈!

他努力让脑子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思维不那么滞涩了。

记忆才开始缓缓浮现。

“哦,对了,我娘应该是死了。”

张兴学像是在确认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轻声念叨着。

仿佛死的不是他娘。

他觉得自己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哀伤。

就这么平静地确认了这一点。

“我娘死了!”他又一次轻声念叨。

“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耳膜刺痛。

张兴学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边还有个人。

他费力地侧过头去看。

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铰链,转动时艰涩无比。

“媳妇!”

张兴学看到那人的瞬间就叫出了声。

他记得她,确信这就是自己那个漂亮俊俏的媳妇。

可此刻的她……

整张脸黑黄黑黄的,眼睛红肿,脸颊也肿着。

眼窝深陷发黑,脸上泛着油光,头发乱蓬蓬的。

活像是几天几夜没梳洗过。

媳妇把身子凑得更近了些,那张憔悴的脸几乎要贴上来。

这时张兴学才注意到……

她头上竟缠着一根白色布带!

媳妇抓住他的手。

那双原本肉乎乎、软绵绵却有些粗糙的手,此刻冰凉得吓人。

张兴学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口腔干涩得像龟裂了千百年的旱地。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感受到细微的刺痛。

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嘴唇应该是开裂了,他意识到。

媳妇赶忙给他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起半身。

他感觉全身一阵痉挛一阵颤抖,浑身冒着冷汗。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寒凉的空气里蒸腾着热气。

媳妇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喂着水。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却感觉锁骨窝那里堵得厉害。

缓了一会儿,才把这股哽住的感觉压下去。

接着又开始咕咚咕咚地喝水。

喝完一碗,媳妇赶忙端来第二碗。

这一次张兴学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股久旱逢甘霖的舒泰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几乎呻吟出声。

“啊,嗝!”

他猛地闭紧嘴巴,将这不合时宜的舒适感硬生生压回肚子里——

娘刚死,怎能觉得“爽”?

喝了水后,他敏锐地感觉到脑子似乎清明了一丝。

但身体的沉重和虚弱并未减轻多少。

媳妇喂他喝完水,眼巴巴地望着他。

红肿的眼睛眼泪汪汪的,像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却又漂亮的猫。

张兴学也看着她,心里涌上一阵真切的悲伤。

此刻他觉得自己心口有些绞痛起来——

他确实感受到了悲伤!

可他还是不想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媳妇转身出去了。

厨房里先是传来叮叮咣咣的响声。

接着“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随后又响起一声短促的“啊”。

这一声惊叫仿佛让张兴学彻底清醒过来,他浑身一激灵,汗毛倒竖。

他连忙问道:“怎么啦?”

可是嗓子还是如此干哑,他竟然只发出了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他泄了气。

或许是喝了水的缘故,他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一会儿从这一边“咕”的一声滚到那一边。

一会儿又从那一边“咕”的一声滚回来!

张兴学用手指无意识地在肚子上画着圈。

没过多久,媳妇就进来了。

手里捧着一个碗,眼眶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他闻到了饭食的香味!

肚子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咕哝咕哝地自个儿叫唤个不停!

碗里是黄澄澄的粟米粥,这让他很惊讶。

媳妇儿小心翼翼地喂着他吃完,又打来了一大碗。

他吃得很快,一会儿又吃完了。

不过他已经感觉饱了,便让媳妇儿别再盛了。

吃了些东西,张兴学感觉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

脑子的运转也似乎更快了些。

他想起来很多事情,当然也有许多疑惑。

但他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但他定了定神,深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还是问了出来:

“娘……怎么样了?”

他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不少。

媳妇听到这句话,刚止住不久的泪珠儿又像断了线似的不断往外冒。

张兴学伸手给她擦眼泪。

媳妇抽抽噎噎了好一阵,才稳定了情绪。

只是喉咙里时不时“呃”的一声打嗝,像是哭得太急了!

好一会儿,媳妇的声音才能连成一句断续的话:

“娘……娘没了……那天晚上就……”

张兴学心中猛地一抽!

“没了?”

他虽然早有预感,但被证实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心口被重重砸了一下。

媳妇儿眼泪又不住地往下掉:

“你昏迷了四五天了,我......我爹娘都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张兴学听到这话怔了好一会儿,感觉如此不真实。

他不敢相信娘已经死了。

感觉娘就站在他面前。

感觉娘在朝他说些什么。

他感觉娘在朝他招手,在朝他笑,故意撇着嘴说:“你这孩子,就是贪吃!”

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往下掉。

他终于感受到一种极致的悲伤!

身体无可抑制地颤抖。

全身无可抑制地痉挛,又蜷缩在一起......

这把媳妇儿吓得手足无措,连哭都止住了,只是慌乱地拍着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场大哭发泄了心中郁结,他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些。

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那里。

喉结艰难地动了动。

眼睛模糊起来,冰凉的泪珠儿可还是一串一串的滚落。

喉咙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他几乎是挤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那么爹呢?爹他……”

媳妇听到他的话,仿佛被戳到了最痛处,哭得更凶了,几乎喘不上气:

“爹......爹他……第二天也……也跟着娘去了……”

“埋在一块儿了……”

她用手死死捂住脸,低着头,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悲痛至极。

张兴学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寂静后又猛地炸开。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

最后被一片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最后他只听到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惊呼:

“啊——!”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这次醒来,张兴学却没有再晕过去。

也没有立刻掉泪。

他只是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屋顶,仿佛魂灵还未归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动眼珠。

看到了床边的三个人:

眼睛肿得像桃的媳妇,以及一脸忧色的岳父岳母和大舅哥。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后来呢?”

他问了他们许多问题。

他昏迷之后的所有事情,他都想知道!

他断断续续地听着。

从他们零碎、哽咽且时而矛盾的叙述中,艰难地拼凑着头绪:

娘死的那晚,爹第二天就咽了气,没能等到自己醒来。

是媳妇拼命跑回娘家报信。

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嫂子才赶来,帮忙料理了爹娘的后事,草草下了葬。

据媳妇抽泣着说,她不敢细看。

只记得爹娘身上……全是伤。

好像好多地方都不对了。

最吓人的是胸膛……塌了。

脑袋上也有好几个吓人的包。

至于张二瘤子为什么来他家?

据大舅哥咬着牙补充,多半是因为张二瘤子家那两个小畜生!

那两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婚宴那天,爹娘心善,给了他们一碗香喷喷、黄澄澄的带肉粟米粥。

他们尝到甜头后就惦记上了。

从此格外留心,经常偷偷摸摸在自己家院子周围打转。

从自己和爹娘平日不经意的闲聊中……

那两个小畜生竟判断出自己背回来了好东西——

黄澄澄、金灿灿的细粮!

这可是顶值钱顶贵重的,让他们眼红。

当然,还有王兴初给的新婚贺礼,也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瞧见了。

大概是爹娘小心翼翼藏这些东西的时候,被他们偷偷窥到了。

这两个偷盗惯了的小畜生,眼睛在黑夜里格外好使!

至于张二瘤子是怎么知道的......

岳父叹着气说,听爹最后断断续续讲:

“那两个小畜生……没事儿就围着咱家打转。”

“时常饿得眼睛冒绿光,看着瘆人。”

“他们太饿了,所以经常趁着黑夜出来觅食。”

“我们年纪大了,眼神耳朵不灵便,往往发现不了他们。”

“只是偶尔……瞥见个影子......”

张兴学听着,心冷得像冰。

恐怕爹娘藏钱藏粮的地方,这两小畜生早就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掐准时机,趁自己去岳父岳母家时下手。

可到底太心急,偷的时候被爹娘撞了个正着。

慌乱中,他们只抢了点东西就逃了......

然后,没过多久……

张二瘤子就带着人,在这两个小畜生的指引下,趁着夜色来抢粮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