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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刘禅三造大汉 > 第233章 “汝竟敢以桀纣比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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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汝竟敢以桀纣比君父!!!”

随即,他转过头望向李淳,眉头紧锁,语气虽尽力克制,却仍透出明显的责备:“李兄,还不快向老师赔罪?怎能如此顶撞师长!”

李淳心中虽万分不服,但在森严礼法之下,也只能低头屈从。

他勉强躬身行礼,动作却失了往日的端正,显然胸中郁结着一股愤懑之气。

事实上,他早已对杜琼全面屈从于皇帝的姿态心生不满;

近来老师种种退让妥协的举动,不仅让他,更让与他交好的几位同门都深感失望。

他们皆认为杜琼过于懦弱,已失了古之儒者应有的风骨,这一切都如块垒积压在胸,难以释怀。

于是李淳说道:“可是……老师!”

杜琼此时总算缓过一口气,没好气地道:“可是什么?”

李淳唯恐再将老师气着,落得个不尊师重道的罪名。

他深知若真如此,在儒家子弟之中便再难立足,于是字斟句酌地说道:“老师……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就这样屈从于陛下么?”

杜琼闻言,目光陡然一凛!

李淳顿觉喉头发紧,却在老师威严的注视下继续进言:“昔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今陛下弃周礼而重匠役,废贤良而近武夫。”

“浦元、郭达之流,本应执斧斤而事山林,今竟冠冕列侯;王平、张嶷等辈,不过持干戈以卫社稷,反居我辈儒冠之上。”

“白毦暗卫横行,罗织成罪,此非《尚书》所谓‘淫刑以逞’者乎?”

“蒋琬、费祎、董允之徒,专事谄谀,竟得超拔,岂非《论语》所戒‘巧言令色鲜矣仁’者耶?”

他见杜琼默然不语,言辞愈发激昂:“涪城张氏诗礼传家,竟遭覆灭;李都护托孤重臣,反见囚禁。”

“陛下如此作为,上干天和,下违人伦,阴阳为之失序,四时为之不调。”

“昔商纣以炮烙虐民,周幽以烽火戏诸侯,今观陛下所为,实与桀纣同科!”

当这“桀纣”二字脱口而出,杜琼恍如闻惊雷炸响,眼前顿时浮现白毦卫破门而入、血溅庭阶的可怖景象。

他面色骤变,腾然自榻上起身,伸手指向李淳,指尖不住颤抖,满面通红地厉声喝断:“住口!汝这狂悖之徒!岂不闻《孝经》云‘非法不言,非道不行’?汝竟敢以桀纣比君父,此大不敬之罪,足以夷三族!”

他此刻,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晕厥,颤抖的手指直指李淳,声音断续却凌厉:“你……你……你这混账东西……给老夫出去!”

李淳面色涨红,犹自不服,张口欲辩。

谯周见状大惊,见杜琼身子往后倒,连忙一把牢牢扶住,让他靠稳,手上不停为其揉按胸口顺气,同时用严厉乃至带着一丝嫌恶的目光急刺李淳,厉声道:

“李兄,还不快出去!《礼记》有云:‘事师之犹事父也!’老师于你,恩同再造,你岂能如此忤逆气他?《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尔今妄言死节,却要先陷师门于灭族之祸,此非勇毅,实为愚妄!此举不仁不智,更为不孝不义!”

他心中怒极,暗斥:“竖子不足与谋,几坏大事!”

此言如冰水浇顶,使李淳浑身剧颤。

他眼前仿佛浮现自己被逐出师门、为天下士人唾弃、在鄙夷目光中滚倒残生的凄惨景象。

一个现实问题骤然压在心头:今日若此事传出,且真将老师气死,他将再难自诩儒家子弟,再难立足于儒门……

这无异于自绝于士林,自毁仕途,断绝一切安身立命之基。

届时,所有富贵荣华、身份地位,皆成虚妄。

想到这里,他额上冷汗层层渗出,顷刻间汗如雨下,慌忙伏地向杜琼连连叩首谢罪。

杜琼半闭双眼,身体仍不住发抖,唇色发紫,面庞通红,本不愿理会。

然而,皇帝的身影倏然掠过脑海。

圣意昭然:命他约束门生故旧,以换荣华相安,台阶已赐,唯看自择。

他颓然长叹,转首深深望了一眼跪地不止磕头谢罪的李淳,无力地挥了挥手。

“汝……且先下去吧!”

李淳猛然停下不断叩首的动作,抬起头来,额间已是一片通红,眼中却掠过一丝希冀的光芒:“老师!老师!学生罪该万死,恳请老师宽恕……”随即又俯身连连叩首,额角与青石板相触之声愈发响亮。

杜琼并未看他,只从喉间逸出一句沉痛之语:“汝当好自为之!”

随即向谯周递过一个眼神。

谯周会意,上前将李淳搀扶起来,轻推其背送出厅外。

望着李淳身影消失在门廊尽头,杜琼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筋骨般,深深陷入坐榻之中。

御座上陛下那深邃难测的目光、族中那些汲汲于功名却不知大祸将至的晚辈、门下这些只知空谈惹祸而不谙朝局险恶的弟子……

千头万绪如乱麻般纠缠,令他太阳穴阵阵悸痛。

他毕生秉持“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之儒家信条,恪守礼乐正道。

然则今日御座之上的那位至尊,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天下引向“霸王道杂之”的全新政途。

在这股洪流面前,他毕生坚守的“郁郁乎文哉”的周礼之治,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疲惫地合上双眼,脑海中浮现《诗经》中“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句,此刻体会尤深。

那目光中既含着对李淳这等愚钝之徒的失望,更蕴藏着对家族前程的忧思,尤其是对儒家正道在当今“汉家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的朝局中日渐式微的深切悲凉。

这沉甸甸的思虑,远比门生的忤逆更令他心力交瘁。

最终,一声带着暮气的长叹在静室中缓缓荡开。

谯周将李淳送至院门,肃容谏言:“李师兄,《左传》云‘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

“陛下而今天威煌煌,犹如雷霆震于九天。”

“若再生事端,届时祸不旋踵,岂止一身之危?”

“师门清誉、亲朋故旧,皆将受你牵累。望你谨记《尚书》‘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之训。”

李淳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甘,却终究低头拱手:“谯师弟良言,愚兄……谨记了。”

谯周目送他远去,转身回到室内,见杜琼神色萎靡,便上前温声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