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商酒格外茫然。
南天宗几位长老都神神秘秘送来一堆灵气法宝，每人都有理由。
但总是经不起推敲。
想要询问真正原因，他们总是找借口离开。
窗外浓雾弥漫，透过半开的窗缝洒进。
商酒坐在榻上，闭目修炼。
那么多年过去。
她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卡在元婴后期一直无法上涨。
南天宗所有人都在进步，她这个大师姐却无法做出表率。
面上不显，商酒心里却在着急。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凝聚着周围的灵力。
水雾化作一道有形的风环绕在她周围，将她包裹，有着些许灵气钻入她的身体，但更多的是环绕在她周边。
像是一个破了大洞的风筝，即便飞起，但那洞让她无法飞得再高。
商酒眉心皱起。
当初在密境中受伤的地方在发痛，无时无刻不在击溃着她的理智。
周围环绕的白色浓雾有那么一瞬间混入了黑色的物质。
那纯白色的灵气突然间被玷污。
“咳咳咳——”
她瞬间睁开眼，低俯下身捂住唇。
滴答——滴答——
血色的痕迹顺着她的指缝滴落，溅到白色的衣裙上。
商酒苍白着一张脸，抿着唇紧闭着双眸，强压下身体内翻涌的魔气。
直到周围所有魔气消失。
身体像是再承受不住一般，又呕出一滩鲜血。
血红中混着着黑色，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入她的血迹中。
门外响起敲门声。
商酒直起身，挥袖将血迹清扫干净。
“师姐？”裴彧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师姐我感受到魔族的气息，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
商酒的声音隔着门缝有些哑。
房门打开。
裴彧看着商酒苍白的脸色，眼底有过一瞬间慌乱，
“师姐，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刚刚在修炼而已。”商酒抿唇道。
裴彧自然知道她实力停滞不前的事，不知道如何安慰，
“师姐不要心急，修炼这事急不得，今晚还是要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们去后殿修仙，那里灵气充沛一些。”
“好。”商酒笑了下，门框遮挡下，她的手指骨泛着白。
“先休息吧，你也不要着急修炼。”
“知道了师姐。”
房门关闭。
商酒捂住胸口受伤的地方，瘫倒在地上。
她被魔气感染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比起以后不能修炼，她更厌恶自己未来会成为那些恶心的魔族。
她不想变成只会杀戮的魔族……
眸中一向平静冷清破碎，她恍惚地坐在地上直到天亮。
视线移向窗外透过薄雾洒下的阳光，商酒掩下眸。
缓慢站起来，推门而出。
几天后。
孟修观出关。
裴彧这几日在秘境中历练，商酒只身一人前去寻找孟修观。
主殿一片空荡。
她的脚步声突然一顿。
隔着一道屏风，她看到远处的孟修观以及他身侧的……魔族。
“属下恭迎魔尊出关。”
魔族那人跪在地上，语气里充斥着对孟修观的恭敬。
他高举着手，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属下已经将所有的法器聚集在一起，只待魔尊成功拿走仙骨。”
孟修观背着手看向窗外。
背影依旧是道骨仙风的模样，但那语气却狰狞恐怖。
他桀桀笑着，
“不急。”
“等裴彧那小子经历化神期雷劫，趁他虚弱时我们再出手。”
魔族：“……那那商酒？”
孟修观：“她已经没了用处，你们处理。”
商酒僵滞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跟纸一样惨白。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刺贯穿着她的身体。
她一向敬佩的师尊是魔族？
甚至是那最让人厌恶的魔尊。
心底乱成一团。
她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下去，翻出留影石。
微弱的灵力被捕捉到，两人瞬间转过头。
“谁在哪？！”魔族面容阴翳，运转着魔气，劈上去。
屏风霎时间碎裂。
商酒绷着脸飞身躲开。
下一秒，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击在外间的巨石上。
“噗——”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
商酒强撑着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
孟修观眸光沉沉，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倒是来得巧。”
他勾了下手。
被商酒藏在储物空间内的留影石飞了出去。
商酒瞳孔一颤，伸出手要抓住它。
孟修观眼眸半眯，留音石化作一片粉末在空中炸开。
“真是小瞧了你。”
“既然听见了，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转身，眼神示意一旁的魔族。
“处理干净。”
殿门关闭的一霎那，门外一声惨叫。
孟修观迅速转过身，视线阴冷地落向外面。
魔族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的伤口，而商酒不见踪影。
商酒几乎是狼狈逃走。
迎面碰见来寻找她的裴彧。
“师姐，你——”
商酒死死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眼眶通红，喘着粗气哑声道：
“带我去找其他长老！快去！”
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是错觉。
一切都理清了。
师尊为什么收下他们两个徒弟时会露出那种眼神。
为什么会那么关切他们的修为。
为什么常年闭关不出。
当初他怕是想要夺去她的仙骨，或许是因为修为停滞不前让他放弃了她，转而看到了裴彧将目标转到他的身上。
闭关也不是闭关，他或许是想要减少跟他们接触，暴露魔族的身份。
难怪秘境中那些魔族会抢夺法器。
她看着面前的裴彧，收紧了手指。
裴彧一向听她的话。
只是还未赶到大殿。
咚——
大殿传来巨响，巨大的鸣钟声响彻整个宗门。
只有发生大事，才会敲响它。
孟修观站在大殿。
看见他们冷笑，拿着剑朝他们飞来。
“孽徒商酒，你还敢出现！”
“还不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