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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钰沉浸在自身灵根道韵日臻圆满的玄妙快感中时,他尚不知晓,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紫气元阙”内部,早已不复最初的死寂。

自那日月星三光冲天而起,将元阙入口彻底洞开,这座上古天仙遗府便吸引着三岛内外、各洲各方无数渴求机缘的修士涌入。

最初,只有修为高深的紫府修士与妖尊敢率先踏入这片未知之地。

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驾驭着各色遁光法宝,小心翼翼地穿越那氤氲的紫色光幕,降临在这片破败却道韵盎然的废墟之中。

宏伟却残破的宫殿群落,高悬于虚幻天穹的日月星辰,一切都彰显着此地的不凡。但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此地灵气之中,竟天然蕴含着极其精粹的纯阳之气。

这一发现,瞬间引爆了所有修士的贪婪与狂热。

对修炼纯阳之道的人族修士而言,纯阳之气乃是淬炼灵力、凝练元神、叩问仙道至关重要的资粮。

寻常在外界,纯阳之气稀薄难觅,修士苦修百载,于天地间提炼、于功法中孕育,所得不过丝丝缕缕。而此地,这纯阳之气竟如同溪流般混杂在五行灵气中,几乎唾手可得!

而对于修炼神道的妖族而言,这诱惑更是致命。神道修行,讲究阴阳同参。然而,妖族天生亲近某一行灵气,想凭此单一灵气领悟阴阳之道,其中的跨度之大,难度之高,远超人族仙道。

人族修士尚可以五行灵气为基,先修纯阴或纯阳,再以“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之理逐步转化,过程虽艰,却有迹可循。

而妖族缺少了人族以五行轮转化生阴阳的中间步骤,正因如此,许多妖族为了汲取那一丝有助于平衡的纯阳或纯阴之气,甚至不惜犯下滔天杀孽——猎杀童男童女以采其先天元阳或元阴,便是妖族中流传的邪恶法门之一。

此刻,面对紫气元阙之中的纯阳之气,无数妖族瞬间红了眼睛。

消息彻底发酵后,局面便彻底失控了。

无数修士、妖族疯狂地涌向紫气元阙。紫府、檀宫、乃至气海境的人族修士;妖尊、妖将、甚至刚刚开启灵智不久、仅有二三修为的小妖……密密麻麻,几乎将元阙入口附近的海域天空都遮蔽了。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一步,便错失了这天大的机缘。

庞大的、无序的修士和妖族涌入,带来的便是无可避免的冲突。

起初还只是零星的摩擦。为了一处灵气更浓郁些的修炼位置,为了一缕更精纯的纯阳之气归属,甚至仅仅因为看对方不顺眼,战斗便猝然爆发。

人族修士与妖族之间积怨已久,此刻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而人族内部、妖族内部,同样并非铁板一块。来自赤县神州、西牛贺洲、北俱芦洲等不同大洲的修士,本就分属不同势力,甚至有些在上古时代便有过节;妖族之中,龙族、凤族、麒麟遗脉、各种走兽飞禽成精的大妖,种族林立,彼此间的竞争与仇视,丝毫不比与人族之间缓和。

惨烈的厮杀,在紫气元阙内各处上演。将这片本应祥瑞庄严的上古道场遗迹,染成了一片修罗战场。残破的宫殿廊柱上,崩裂的黑石地面上,随处可见新添的焦痕、剑痕、爪印,以及迅速干涸变黑的血渍。

许多修士,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标——东王公遗宝。眼前的纯阳之气,便已足够让他们杀红了眼。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迷失在这片混乱的狂潮之中。

以三岛八大势力为主的修仙者们,以及渊海龙族部众,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他们或结成阵势,占据有利位置,一边汲取纯阳之气修炼,一边孜孜不倦地追寻着那东王公遗留的先天灵物宝。

然而,令他们困惑乃至焦虑的是,无论他们如何施展感应之术,动用地脉罗盘、天机推演、血脉共鸣等各种手段,那传说中的先天灵宝——九色霞与青玉杖,毫无踪迹可循。

而最为显眼、时刻昭示着自身存在的“三辰冠”,则呈现出一种状态。

日、月、星三冕所化的光柱早已敛去,但那三件宝物并未消失。它们高悬于元阙的“天空”之上,与那轮煌煌大日、虚幻残月、无尽星海融为一体,却又清晰可辨。

日冕宛如一轮微缩的赤金太阳,核心处隐约可见古朴的冠冕轮廓,散发着温暖而威严的光辉;月冕则似一弯清冷新月,环抱着一枚冰魄明珠,流淌着静谧皎洁的月华;星冕最为奇异,是一片不断旋转、内蕴无数细小光点的深邃星云,幽暗而神秘。

三者之间,有淡淡的、蕴含无穷道韵的光带相连,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缓缓运转,仿佛在呼吸,在共鸣。

有紫府修士御剑化作长虹,直冲云霄,意图摘取那看似触手可及的日冕。然而,却那日冕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恒定的、看似不远却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当他拼尽全力,以为指尖即将触及那赤金光晕时,眼前的景象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日冕依旧悬浮在原处,仿佛他刚才漫长的飞遁只是一场幻觉。

更有甚者,集合数位紫府修士之力,布下挪移大阵,锁定星冕气机,企图强行摄取。阵法光芒冲天而起,星冕只是轻轻一荡,那些锁链便寸寸断裂、消散。

无论从哪个方向,使用何种方法,结果都惊人地一致。那三件先天灵宝,明明近在眼前,散发着诱人的道韵与光辉,却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与现实空间隔着一层无法突破的绝对界限。

这一现象,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高度关注。

云间会此番进入元阙的修士队伍中,一位面容清雅、气质淡然、身着云纹道袍的年轻男子,正静静地悬浮于一座半塌的宫殿飞檐之上,仰望着高空中的三辰冠虚影。

他便是八仙之一曹国舅的分神转世之身——曹景。如今这具身体虽只展现出紫府九品巅峰的修为,但其元神本质,却是不折不扣的地仙之境,眼界见识远超在场绝大多数存在。

曹景的目光深邃,瞳孔深处仿佛有云气聚散,他观察了许久,又暗中感应着整个元阙天地的气机流转,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这三辰冠虚影与元阙的契合度太高,运转轨迹暗合此地道韵……不像是无主之宝自然显化,倒像是……被人操控着,故意展示于此?”

他沉吟片刻,招手唤来身后一位同样气息沉凝、已达紫府九品的老者。此老乃是云间会此番进入元阙的顶尖战力之一,与已陨落的岳擎类似,专修纯阳之道,且困于此境多年,积累雄厚。

“齐长老,你感觉如何?此地灵气,对你修为可有裨益?”曹景问道,声音平和。

齐长老面露激动之色,躬身道:“回禀祖师,此地灵气精纯无比,更难得的是其中蕴含的纯阳之气,对弟子所修之道助益极大!在此修炼数月,弟子感觉停滞多年的瓶颈已有松动迹象,若能静心闭关一段时日,或有把握尝试凝聚内景,叩问仙门!”

曹景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道:“既如此,你不妨在此尝试一番。”

齐长老闻言一怔:“在此?祖师,此地纷乱,强敌环伺,并非突破的良所啊……”

“无妨,你且尝试引动精气神,模拟冲击内景关隘即可,不必真正引发天劫。”曹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只是要验证一事。”

齐长老虽心中疑惑,但对祖师的命令不敢有违,当即盘膝虚坐,收敛心神,开始调节体内状态。

气海翻腾,檀宫生辉,紫府之中元神熠熠,三处修炼核心在他精妙的操控下,开始缓缓共鸣,试图朝着“精气神三元合一”的玄妙境界靠拢——这正是开辟内景、成就人仙的关键一步。

然而,下一刻,齐长老脸色骤变!

无论他如何催动功法,如何调动积累了数百年的精纯灵力与元神之力,气海、檀宫、紫府三者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却坚韧无比的隔膜!那股试图将它们融合、开辟内景虚空的力量,刚一产生,便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弥散在天地间的、宏大而漠然的意志悄然化解。

“祖师!”齐长老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惊骇与不解,“弟子……弟子无法引动三元合一!仿佛……仿佛这片天地本身在拒绝弟子于此开辟内景!”

曹景眼中精光一闪,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

“果然如此……这紫气元阙,并非无主之地。”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有人,早已炼化了此方天地的本源核心!此地,已是一个有主的‘小世界’!在这天地之主干预下,外来的修士,根本无法在此完成‘开天辟地’般的内景成就。除非……你的位格能凌驾于此界之主,或者得到其允许。”

“祖师,那……那会是谁?难道是东王公并未真正陨落?”齐长老颤声问道。

曹景缓缓摇头,眉头紧锁:“不可能。当年太清道君亲自推演天机,点化我等前来三岛,言明东王公确已道消,遗泽留待有缘。我等八人炼化三岛地脉本源,成就地仙尊位时,也未受到任何源自东王公的阻碍,他应当是彻底道消了。”

他抬头,目光再次投向高空中那轮煌煌大日,以及大日之下,那片破败宫殿深处某个难以察觉的角落,眼中闪过深深的疑惑与忌惮。

“那会是谁?能在东王公死后,悄无声息地掌控这紫气元阙的核心?甚至能控制三辰冠,令其显而不现,触之不及?”曹景心念电转,将已知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上古大能、隐藏巨头一一掠过心头,却又一一排除。

思绪陷入困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完全打乱了他与其余七仙的谋划。紫气元阙与东王公遗宝,关乎他们八人弥补各自缺陷、纯化道基、冲击天仙之位的希望。如今元阙有主,宝物难取,这希望岂不是要落空?

“必须弄清楚……到底是谁……”曹景低声自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

与此同时。

一直沉浸在深度修炼中的张钰,忽然感到周身流转的灵气微微一滞,那股无时无刻不在淬炼他灵力的纯阳暖流也骤然消失。他从那种与道韵交融的玄妙状态中被强行剥离出来。

他心中一凛,立刻收功。火土莲花的虚影缓缓消散。睁开眼,不出所料,那株金色桑树前,淡金光华已然开始流转、凝聚。

张钰不敢有丝毫怠慢与不满,立刻起身,对着那正在成型的身影躬身行礼:“前辈有何吩咐?”

光华凝聚,依旧是那张与他一般无二、却眼眸淡金的面容。“另一个张钰”显化而出,这次,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张钰。

“没想到啊……”“另一个张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沧桑感慨,“悠悠万古,弹指即逝。当年号称‘万仙来朝’、截取一线天机的上清截教,如今竟已没落至此境地了么?”

张钰心中猛地一震!对方得知了如今上清一脉势微的现状!这会不会导致对方不再忌惮自己的身份,从而……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然而,“另一个张钰”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怪不得你一个区区檀宫境的弟子,在三岛之地闹出那般风波,杀了纯阳剑宫那么多人,转眼就有人为你善后,甚至不惜引动这‘紫气元阙’出世……看来,你们现在确实是人才凋零,对一个有潜力的小辈,都紧张得很,生怕折损了。”

张钰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引动元阙出世?为自己善后?

看到张钰脸上露出的茫然之色,“另一个张钰”嗤笑一声:“看来你背后之人并未与你言明。也是,你这点修为,知道太多也无益。”

他顿了顿,仿佛在自言自语:“紫气元阙,乃东王公以莫大神通开辟、依附于此界又超然其外的道场秘境。自他陨落,元阙便自行隐匿于无尽虚空夹缝之中,踪迹全无。便是天仙,也难以寻到其确切所在。”

“能够引动元阙从虚空显现、门户洞开的,唯有与东王公本源紧密相连之物——也就是他生前执掌的先天灵宝。”神秘人的目光仿佛穿透宫殿,看到了外界的混乱,“东王公遗宝中,三辰冠一分为三,日冕、月冕流落在外,星冕……在我手中。而另外两件,九色霞与青玉杖,别人或许不知下落,我却清楚得很……”

他的视线转回张钰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深邃:“东王公陨落之后,这两件宝物,就被你们上清一脉暗中收取了。如今,能同时引动这两件灵宝共鸣,强行将我这沉眠的元阙从虚空深处‘拖’出来的……除了你们上清,还能有谁?。”

张钰听得心神激荡,原来如此!元阙出世,背后竟有这般因果?想到身后并非全无依靠,他心中稍安。

“另一个张钰”似乎很满意张钰脸上的表情变化,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愠怒:“不过,你们上清这么一搞,却把本座给彻底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原本我这元阙隐匿虚空,清净自在。如今被你们强行拖出,门户大开,什么阿猫阿狗都涌了进来,弄得乌烟瘴气!这份‘厚礼’,你说,本座该如何‘报答’你呢?”

那淡金色的眼眸中,寒意森森,锁定了张钰。

张钰只觉得周身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他只能将姿态放到最低,硬着头皮道:“前辈息怒!此事……此事晚辈实不知情,想来也是门中长辈为解晚辈危局,不得已而为之。前辈嘱托之事,晚辈铭记于心,必当全力以赴,以期早日助前辈脱困,弥补此番……”

另一个张钰盯着他看了几息,忽地冷笑一声:“脱困?那是后话。眼下这元阙之中,涌进来这么多聒噪的蝼蚁,整日争斗不休,搅得我心烦意乱。你说,该如何是好?”

张钰喉结滚动,小心翼翼道:“这……自是以前辈之意为准。是驱是留,是杀是囚,皆在前辈一念之间。”

“杀?”“另一个张钰”冷哼一声:“杀光他们,对本座而言,确实不算太难。但你可知道,如今涌入我这元阙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不待张钰回答,便如数家珍般说道:“玉清元始一脉的嫡传、昆西王母座下的使者、南明不死火山来的凤族、渊海龙宫的嫡系、麒麟崖的遗脉、西方禅宗的秃驴、姬水黄帝的后人……还有乱七八糟、数都数不过来的各类妖族、散修、左道之士!可以说,除了你们上清一脉,这天地间叫得上名号的势力,几乎都派了人手进来凑热闹!”

他盯着张钰,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么多势力,本座若亲自出手将他们屠戮一空,痛快是痛快了,但这泼天的因果怨念,就算本座不惧,日后想要做点什么,也会平添无数麻烦。”

张钰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外界局势已经复杂至此!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另一个张钰”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所以,”“张钰”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戏谑,“既然人是你们上清引来的,这麻烦,自然也该由你们上清的人来解决。你去,替我把这些聒噪的蝼蚁都清理了。”

张钰脸色瞬间煞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前……前辈?晚辈……晚辈修为低微,如何能……”

“另一个张钰”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你在想什么?就凭你现在的本事,对付一两个普通紫府或许还能周旋,想要杀光这么多人?自然是痴心妄想。”

张钰刚松了口气,却听对方继续说道:“本座只是要‘借’你的身份一用。”

“借我的……身份?”张钰茫然。

“不错。”“另一个张钰”好整以暇地道,“你身怀先天灵宝,在三岛之地屠戮纯阳剑宫修士,早已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被龙族与人族诸多势力联合通缉。可以说,你现在是债多了不愁。”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冷酷而精明的光芒:“既然如此,再往你身上多栽几条人命,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上清一脉如今也是被各方排挤打压的对象,再多些仇敌,也并无区别。”

“谁让是因为你,从好端端地把我这元阙给‘引’出来了呢?”他最后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