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冷淡地点点头，没说话。这种讨好她见多了。
侍应生放下托盘，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被丢在沙发上的报告，又看了看塞壬手腕上的债务监管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塞壬小姐…您甘心吗？被囚禁在这里，为仇人打工还那永远还不清的债？”
塞壬眼神一厉，冰冷地看向他：“你是谁？想说什么？”
侍应生似乎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但强作镇定，声音更低：
“我…我只是替一些‘朋友’传个话。他们很同情您的遭遇。议会…并非所有人都想您死。只要您愿意合作，他们可以帮您摆脱控制，甚至…帮您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向陈浪复仇！”
塞壬心中冷笑。又是议会的把戏？主战派还是主和派？想利用她当棋子？她冷冷道：“帮我？代价是什么？让我去刺杀陈浪还是小霜？你觉得我傻吗？”
“不不不！”侍应生连忙摇头，“不需要您做那么危险的事。只需要…在一些‘小东西’上，动点手脚。”他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份报告，“比如…让某些‘好用’的东西，变得不那么好用…或者，收集一些使用反馈…很安全的。”
塞壬明白了。目标是吴院长的“聚灵蒲团”？议会想破坏帝都提升实力的计划？
或者想窃取技术？她看着侍应生眼中压抑的狂热和恐惧交织的神情，知道这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小卒子。
她刚想喊人，心中却猛地一动。
摆脱控制…获得力量…复仇…
这三个词，对她诱惑力太大了。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风险极高，但…这是她目前看到的唯一一丝曙光。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拒绝，只是冷淡地说：“东西放下，你出去。我需要考虑。”
侍应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塞壬看着关上的房门，又看看那份报告和手腕上的债务数字，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合作？还是告发？
元帅府里，陈浪看着404汇总上来的“聚灵蒲团”初期试用报告（吕乐美化版），以及平老板送来的“地火熔岩晶”样品，心情稍微平复。
资源在积累，技术在推广，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小霜，”陈浪习惯性地开口，随即意识到称呼不对，改口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腰子的味道还习惯吗？”他试图用新话题代替冰沙时间。
小霜坐在窗边，正用寒气凝成各种精巧的小动物玩耍。听到陈浪的话，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看向他，没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陈浪一愣：“肚子？不舒服？被辣到了？”他有点紧张，可别吃出问题来。
小霜摇摇头，小手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了按，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腰子油脂香辣气息和…幽冥寒气的能量波动逸散出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一点点…困惑？
陈浪用精神力仔细探查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小霜的体质太特殊，那“岩浆爆辣”腰子里蕴含的狂暴火系能量和安神香料，被她强大的寒冰本源强行镇压、缓慢消化。
但两种极端能量在消解过程中产生了极其微弱且无害的“能量饱腹感”，让她感觉有点“胀”？
就像是普通人吃多了不消化，但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新奇的、细微的身体感觉。
“咳，”陈浪干咳一声，“这个…下次让平胖子给你做微辣或者不辣的。爆辣的可能…不太适合你的体质。”他心想，这腰子外交，看来也有副作用。
小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了指尖跳跃的冰晶小鸟上。暂时，似乎忘记了冰沙。
陈浪刚松了口气，404的声音在链接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老板，帝都西区污水处理厂报告，厂内饲养的几只用于清理管道油污的‘食腐水蛭’（黄级诡异）昨晚离奇失踪。现场残留着微弱的、非该厂所有诡异的气息，带着…海腥味和腐蚀性。”
陈浪眉头一皱。又是海腥味？郑芊花之前也提过。巧合？
“秩序之眼”总部，气氛有些压抑。负责“聚灵蒲团”试用项目的地级初阶队长赵铁，正一脸凝重地向陈浪汇报。
“老板，出事了。试用者里，一个叫李二狗的玄级初期学徒，昨天轮休后就没再归队。宿舍没人，常去的地方也找遍了，灵魂印记追踪显示…最后消失在城西平民区靠近下水道入口的地方，信号就中断了。”
“李二狗？”陈浪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试用报告中少数几个提到“心神格外宁静，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人之一。当时以为是修炼效果太好，没太在意。
“是的。这小子资质一般，但人很老实，试用蒲团后还主动写了份挺长的体验报告，说感觉特别好，像泡在温水里。”赵铁回忆道，“失踪前没什么异常，就是轮休时说想回家看看他生病的老娘。”
“靠近下水道入口失踪…”陈浪手指敲着桌面，“联系政务厅，查他老娘的住址和情况。还有，试用蒲团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蒲团都检查过了，符文运转正常，能量波动稳定，没发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赵铁肯定地说，“其他试用者反馈都很好，修炼速度确实有提升，也没人出现李二狗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时，404插入了“老板，政务厅反馈。李二狗的老娘住在城西‘黑水区’边缘，确实病了，是常见的阴气侵体，政务厅医疗队定期送药。李二狗昨天确实回去过，陪了他娘一个时辰，然后说去给老娘买点营养品就离开了，之后再没回去。他老娘现在很着急。”
“营养品？”陈浪眼神一冷，“黑水区有什么像样的店铺能卖营养品？查他离开后的路线！”
“正在查。‘秩序之眼’的巡逻记录和几个民用监控符文显示，他离开家后，没去集市，反而…拐进了一条通往废弃污水处理站的小路。那里靠近主下水道的一个大型检修入口。”404快速汇报，“信号就是在入口附近中断的。”
又是下水道！结合之前污水处理厂失踪的食腐水蛭和残留的异常气息…陈浪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阿鬼。”陈浪直接呼唤。
“在。”阿鬼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
“带一队精锐影狩，去那个检修入口和污水处理站，仔细搜查。有任何异常气息残留，特别是带海腥味和腐蚀性的，给我标记出来。”
“是。”阿鬼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