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内气氛凝滞，亚诺审判官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
“总行最高理事会指令。”他重复了一遍，灰色的眼眸锁定陈浪，“鉴于代号‘种子’能量体事件复杂性，及涉事人员陈浪、郑芊花、陈小霜在事件中的特殊表现与牵扯，结合前期天王卡损毁及虚空裂隙调查结果，裁定如下。”
陈浪的心提了起来，虽然面上依旧装作镇定。
“一、关于天王卡损毁及虚空裂隙成因调查，因关键证人郑芊花未完全恢复，直接关联证据链暂不完整，且考虑到‘种子’事件中能量干扰因素，此项调查暂予搁置，待获取更明确证据后重启。”
搁置？陈浪愣了一下。这算是……暂时不追究了？
“二、关于陈小霜个体评估。其力量特性特殊，与未知高阶能量体（代号‘种子’）存在不明感应，潜在风险等级判定为‘高度不确定’。但鉴于其在抵御虚空生物及地堡事件中未表现出直接危害性，且受最高理事会‘古老约定’条款潜在覆盖，暂不实施强制管制。改为‘二级观察状态’，需定期向总行指定部门报告其状态。”
二级观察？听起来比软禁和强制管制好多了。陈浪稍微松了口气，看来那莫名其妙的“古老约定”又起了作用。
“三、关于陈浪本人。其行为多次超出常规客户范畴，涉及高阶资产异常、引发重大风险事件，但其在危机处理中（包括但不限于协助防御、提供关键情报、以及在地堡事件中采取的特殊应对手段）客观上缓解了事态恶化……功过暂难定量。”
亚诺说到这里，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牙疼般的别扭感。显然，让他承认陈浪的“撒币”行为算是“特殊应对手段”并“缓解事态”，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综上，理事会指令：解除对陈浪及其关联人员之行动限制。天王卡权限暂予冻结，直至其能量核心恢复并经总行重新评估后，再行决定是否解除冻结或降级处理。”
解除限制！天王卡冻结但没收回！
这简直是比陈浪预期好得多的结果！虽然天王卡不能用有点蛋疼，但至少人自由了，卡也没丢，只是暂时变成了一个好看的紫色摆设。
“四、涉事人员郑芊花，作为前银行职员及梵天派事件重要亲历者，待其康复后，需配合总行完成相关事件详细报告归档。”
“五、此次事件所有相关资料，包括金属圆盘、‘种子’能量体数据等，列为最高机密，严禁外泄。”
亚诺念完裁决内容，关闭了屏幕上的文件，再次看向陈浪：“陈先生，对于理事会的裁决，你可有异议？”
陈浪努力压下心中的狂喜，脸上挤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没有异议！完全拥护总行最高理事会的英明决定！感谢理事会给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深刻反省，努力恢复，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对总行、对诡异世界有用的好客户！”
他这一串表忠心的话说得流畅无比，听得亚诺眉头直跳，显然不太适应这种风格。
“希望如此。”亚诺冷冷地道，“虽然限制解除，但你们仍需在前哨站停留一段时间。郑芊花需要完成康复和报告，你的能量核心恢复也需要这里的医疗设备支持。期间，‘二级观察状态’依旧有效，不要做出任何令人误解的行为。”
“明白明白！绝对遵守纪律！”陈浪满口答应。
自由了！虽然只是有限的自由，而且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但比起之前那种随时可能被解剖、被管制的状态，已经是天壤之别。
“你可以回去了。”亚诺似乎不想再多看陈浪一眼，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处理其他事务。
陈浪强忍着立刻冲出指挥中心的冲动，保持着镇定的步伐走了出去。一离开指挥中心的范围，他几乎要跳起来。
“老板，怎么样？”山魈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看到陈浪出来立刻迎上来。
“搞定！暂时没事了！”陈浪用力拍了拍山魈的肩膀，“限制解除，卡冻结了，但人自由了！”
山魈也松了口气：“太好了！”
回到医疗区，陈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刚刚醒来的郑芊花和小霜。郑芊花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小霜虽然不太理解具体意味着什么，但看到陈浪高兴，她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郑芊花在医疗团队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康复，精神也好了很多，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忆和记录地堡以及圣祭的细节，为总行的报告做准备。这个过程对她来说依然痛苦，但至少是走向愈合的一步。
陈浪则开始专心致志地恢复自身的能量核心。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能量感应和引导练习，虽然进度缓慢，空空如也的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但能重新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能量开始汇聚，总是带来了希望。前哨站的医疗部门也提供了一些辅助恢复的药剂和设施，虽然比不上总行的高级货，但也聊胜于无。
小霜的“二级观察状态”主要体现在定期会有技术人员来记录她的能量波动数据，询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小丫头对此很不喜欢，通常以沉默或简单的“嗯”、“哦”应对。但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麻烦。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和那颗珠子待在一起，珠子的裂纹已经愈合得几乎看不见了，偶尔闪烁的微光也频繁了一丝。
山魈则负责起了对外联络和打听消息的任务。前哨站的气氛依旧不轻松，惩戒庭的舰队依然在巡逻，对禁区的监控也从未放松，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缓和了不少。
陈浪有时会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荒芜的世界和巡航的战舰，心里盘算着未来。天王卡冻结，意味着他无法动用那百万亿冥币的庞大资金，这让他很多计划都无法实施。但人自由了，就是最大的本钱。靠着之前的记忆和经验，慢慢积累，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而且，他总觉得，那“古老约定”和最高理事会不会一直庇护他。亚诺的眼神告诉他，事情远未结束。那个金属圆盘被送去了总行，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地堡里的“种子”也只是暂时安静。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陈浪刚刚结束一轮能量引导，感觉经脉中的能量又多了一丝丝，心情不错。山魈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奇怪。
“老板，我听到一个消息。”山魈压低声音，“关于那个金属圆盘的。”
“哦？总行有结果了？”陈浪好奇地问。
“不是结果。是听说……总行最高研究室对那个圆盘的破解遇到了困难，好像触发了什么反制机制，导致一部分数据永久损毁了。而且……听说在研究过程中，发生了小范围的能量泄露事故，伤了几个人。”
陈浪一愣。数据损毁？能量泄露？这圆盘果然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