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鬼灵门一众人马跟天南那两位成名已久的修士,为了开启所谓的“灵缈园”拼尽全力忙活时,南陇侯与鲁卫英这对临时搭伙的组合,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这两位先前打定主意不招惹陈轩这个硬茬,打算绕开正主另寻门路开启血咒之门,刚开始的进程倒是异常顺利,顺利到两人都暗自庆幸当初没头脑发热去跟陈轩硬碰硬。
为保万无一失,两人先将自家灵兽万里鹏召唤出来。这灵鸟天生具备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翅膀一展就能横跨千里,侦查能力在灵兽中堪称顶尖。
它围着陈轩此前停留的区域盘旋侦察了三圈,确认陈轩与韩立已然远去,连一丝灵力余波都未曾留下,两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南陇侯亲昵地拍了拍万里鹏的头顶,许诺道:“好伙计,这次辛苦你了,回头给你奉上三斤千年灵米,管够!”鲁卫英却在一旁急着催促:“别跟灵鸟磨蹭了,夜长梦多,赶紧去寻那地下通道才是关键。”
两人随即钻进了遍布炽热熔岩的地下区域,这里的温度高得惊人,寻常法器扔进去都得被烤得变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忍不住皱眉咳嗽。
鲁卫英用灵力在口鼻周围筑起一道屏障,一边捂着鼻子咳嗽,一边满脸怀疑地问道:“这鬼地方比我炼丹时的丹炉炉膛还热,南陇兄,你确定那通道就藏在这儿?可别是古籍记载有误,找错地方了吧?”
南陇侯掏出一张边角泛黄的古地图,对照着周围熔岩的流淌纹路端详许久,笃定地说道:“绝对错不了,你看那处熔岩的走向,是不是跟地图上标注的‘火蛇缠柱’图案分毫不差?”
顺着南陇侯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道赤红熔岩蜿蜒盘旋,形态宛如一条喷火的巨蛇,与地图上的标识分毫不差。两人循着这道熔岩纹路一路探寻,最终在一处毫不起眼的熔岩裂缝后方,发现了一条极为隐蔽的地下通道。
通道入口被一层稀薄的幻阵遮蔽,若不是南陇侯随身携带了专门破解幻阵的“破虚罗盘”,就算两人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察觉。
钻进通道后,温度骤然下降,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通道墙壁上凝结着晶莹的水珠,与外面酷热的熔岩区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通道潮气重得很,看样子至少有上千年没人踏足过了。”鲁卫英掏出一颗莹白的照明珠,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前方的路径,只见通道墙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青苔,不时有不知名的小虫子飞快爬过,看得人头皮发麻。
南陇侯当即祭出一道淡金色的护体灵光,将两人周身笼罩其中:“越隐蔽越安全,省得被其他寻宝的修士撞见争抢。
放心,我这‘金刚灵光罩’防御力十足,毒虫瘴气之类的玩意儿根本近不了身。”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通道中行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一座规模不小的钟乳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钟乳洞顶部悬挂着一根根长短各异的石钟乳,水珠顺着钟乳尖端不断滴落,“滴答滴答”的声响在洞内回荡,下方汇聚成一口碧绿色的水潭。
这水潭深不见底,潭水清澈透亮,能清晰看见水底的碎石,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潭水表面隐隐浮动着一层诡异的血色光泽。南陇侯见状眼前一亮,兴奋地一拍大腿:“就是这里了!血咒之门必定藏在这潭底无疑!”
鲁卫英凑到潭边俯身闻了闻,眉头瞬间皱起:“这水的味道不对劲,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这潭底该不会藏着什么水怪吧?”
南陇侯却对此毫不在意,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一道蓝光陡然闪过,一面巴掌大小的青色小旗从袋中飞出。这小旗一接触空气便迅速暴涨至三尺见方,旗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波涛海浪图案,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本命法宝分水旗。
“有我这分水旗在手,别说区区水怪,就算是深海蛟龙来了,也得乖乖给我让出一条路来!”南陇侯说着将分水旗往潭中一抛,小旗当即释放出浓郁的水汽,原本平静的潭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干燥的通道直通潭底,连一滴水珠都未曾溅出。
两人沿着这条分水开辟的通道走到潭底,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岩石,正中央矗立着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岩壁,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毫无特别之处。
鲁卫英绕着岩壁转了两圈,满脸疑惑地说道:“这就是入口?看着跟块普通的破石头没什么两样,咱们该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南陇侯并未答话,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此前破开内谷通道幻阵的那件法器。他将玉佩往岩壁上轻轻一拍,一道柔和的白霞从玉佩中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席卷过整面岩壁。
下一秒,岩壁突然发出“轰隆隆”的沉重声响,表层石块纷纷脱落,露出一扇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巨大拱形石门。
这石门足有三丈之高,门上雕刻着一个狰狞可怖的独角鬼头,鬼头占据了石门大半面积,锋利的獠牙外露,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石门上跃下扑人。
鲁卫英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这……这便是血咒之门?”
不知为何,望着鬼头那狰狞的模样,鲁卫英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苦着脸说道:“南陇兄,我总觉得这门邪门得厉害,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自在,要不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
南陇侯也紧盯着石门,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剑柄,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肯定地说道:“错不了,古籍中记载的血咒之门便是这般模样,这独角鬼头乃是封印的核心象征。”
“可这门上的血气也太浓重了吧?简直跟泡在血池里似的,魔性重得都快溢出来了。”
鲁卫英又凑过去看了一眼,连忙后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万一打开门里面不是宝藏,反而是一群魔修怎么办?”
南陇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却依旧平淡,带着点激将的意思:“鲁兄这是胆怯了?这门是上古修士用全身精血封禁的,带几分魔性再正常不过。难道你还信陈轩那小子的胡话,觉得这里是什么凶地不成?”
“南陇兄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胆怯?”鲁卫英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只是行事谨慎罢了。咱们都到这儿了,自然信得过你。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咱们先布置几道禁制?真要是出了岔子,也好有个退路不是?”
南陇侯心里其实觉得鲁卫英是小题大做,可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不顺着他来,这老小子肯定不肯开门。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行,听你的,布置几道阵法,省得你等下胡思乱想。”
两人说干就干,鲁卫英率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阵旗,一边往潭底各个角落插放,一边低声嘟囔:“我这套‘玄水困龙阵’看着不起眼,实则威力不俗,要是真有邪祟从门后冲出来,至少能困住它一时三刻。”
南陇侯也祭出一面刻画着复杂纹路的阵盘,将其激活后,一道金色光幕扩散开来,笼罩了大半潭底:“我这‘金刚伏魔阵’的防御更是扎实,就算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全力攻击,也得耗费些功夫才能攻破。”
两人配合着布置阵法,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阵眼位置,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在潭底布置了五道阵法,从防御、困敌到预警一应俱全,甚至连紧急情况下逃生用的传送阵都埋下了两个关键阵眼。
南陇侯插完最后一杆阵旗,累得不住喘气:“这下总该行了吧?五道阵法层层叠加,就算是化神期的老怪亲临,也得费一番手脚才能突破,再布置下去,咱们不用开门寻宝了,直接在这儿开个阵法培训班得了。”
鲁卫英却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套阵盘,嘿嘿笑着说道:“别急啊,就差最后一套‘千丝预警阵’了,只要有活物靠近石门百丈范围,阵盘就会发出警报,咱们能第一时间察觉。多做一道准备,就多一分安全保障嘛!”
南陇侯见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鲁兄,你这谨慎的性子,不去当宗门的护院教头真是屈才了。”
鲁卫英一边熟练地摆弄着阵盘布置阵眼,一边笑着回应:“护院哪有寻宝来得自在?我这是惜命,要是连性命都没了,就算找到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行事太过冒进,在一处上古古墓中险些丢了性命,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明白,谨慎才是修仙路上的保命之本。”
南陇侯听得连连摇头,却也知道鲁卫英的性子,并未再多加阻止,只能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鲁卫英终于激活了最后一道阵法,一道柔和的白色霞光在潭底扩散开来,与其他几道阵法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严密的防护网络。
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妥当了!现在就算石门后面真的蹦出个魔王,咱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启动传送阵跑路。”
南陇侯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鲁卫英终于布置完毕,立刻精神一振,伸手一拍储物袋,两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一截晶莹如玉的白色指骨和一把古意盎然的玉扇出现在手中。
鲁卫英原本还在检查阵法的稳固性,无意间瞥见这两件东西,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南陇兄,这……这是上古修士的指骨?还有这把玉扇,难道是那位古修的随身法宝?这根本不可能啊!当初咱们跟陈轩一同找到古修遗骸的时候,不是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吗?”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万万没想到南陇侯竟然在陈轩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大的后手。
南陇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轻摩挲着玉扇的扇骨,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这手偷梁换柱的手段,还算高明吧?别说你没察觉,就连陈轩那小子,当时也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鲁卫英连忙凑上前来,围着指骨和玉扇转了两圈,急切地问道:“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陈轩的神识境界可不低,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宝物,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啊!”
南陇侯得意地挑了挑眉,解释道:“你还记得当时我随手丢在地上的那个古修储物袋吗?那袋子是我早就准备好的,里面装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寻常物件。
我就是趁着陈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古修遗骸上的时候,用秘法将这指骨和玉扇藏进了袋子里,然后假装失手将袋子丢在地上。
陈轩收拾遗骸的时候太过匆忙,只拿走了遗骸和一些明显的宝物,压根没留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储物袋,等他离开之后,我再悄悄回去将东西捡了回来,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高!实在是高!”鲁卫英由衷地赞叹道,可随即又皱起眉头,指着那截指骨问道,“那这指骨和玉扇,跟开启血咒之门有什么关联?”
南陇侯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地说道:“这血咒之门是上古修士用自身全部精血封禁而成,想要将其打开,必须以施加诅咒者的精元或者血肉作为引子。这截指骨晶莹如玉,显然保存得极为完好,里面必定残留着那位古修的一丝精元;至于这把玉扇,从其品相和灵力波动来看,定然是古修日常祭炼的随身之物,上面残留着他的气息,刚好可以作为辅助引子。”
说完,南陇侯不再迟疑,催动体内法力,双手快速结出复杂的法诀。随着法诀的不断打出,那截白色指骨开始微微颤抖,随后“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化作一堆细腻的白色骨粉。紧接着,他又对着玉扇轻轻一点,一缕微不可查的青色气机从玉扇中飘出,被他用秘法牵引着融入骨粉之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半透明的骨粉突然闪烁起淡淡的灵光,竟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生人气息。
“成了!”南陇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双手结印的速度再次加快,口中念念有词。那堆骨粉在法诀的操控下,开始缓缓聚拢变形,没过多久就化作一道寸许高的小人影,模样与常人相似,通体呈乳白色,散发着柔和的灵光。鲁卫英看得啧啧称奇:“南陇兄,你这门秘术可真不简单,竟然能将骨粉凝聚成人形,要是将其炼制成傀儡,战斗力肯定不弱。”
“少废话,仔细看着!”南陇侯低喝一声,对着小人影一点,“去!”那小人影立刻灵光暴涨,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光,径直朝着血色石门飞去。就在小人影即将靠近石门的瞬间,石门上的独角鬼头突然活了过来一般,原本紧闭的嘴巴猛地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鬼头口中爆发而出,想要将小人影吸入口中。
“哼,想吞掉我的引灵傀儡?没那么容易!”
南陇侯冷哼一声,再次打出一道法诀。那小人影在空中突然猛地一涨,随即又快速收缩,“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无数金色光点,如同潮水般朝着鬼头涌去。金色光点一接触到鬼头,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鬼头身上冒出一股股灰色雾气,雾气中传来凄厉无比的鬼泣之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挣扎。
鬼头剧烈地挣扎起来,体表血光不断闪烁,试图驱散附着在上面的金色光点。可南陇侯的秘术威力不俗,金色光点死死黏在鬼头之上,不断侵蚀着鬼头的形态。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金色光点的光芒就开始变得暗淡,而那些灰色雾气却有重新凝聚成鬼头的趋势。南陇侯脸色骤变,急忙大喊道:“不好!骨粉中残留的精元不足,撑不了多久!鲁兄,快出手帮忙!”
鲁卫英也深知事态紧急,不敢有丝毫迟疑,单手一握,本命法旗“呼”的一声从储物袋中飞出。他将体内大半法力灌注其中,法旗剧烈晃动起来,化作数条白色风龙,发出阵阵咆哮,朝着鬼头猛冲而去。南陇侯也同时祭出本命飞剑,一道刺目的金虹划破空气,与风龙一同扎进灰色雾气之中。
血光、金芒与白色风龙在灰色雾气中交织碰撞,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三种力量相互冲击、交融,最终“轰”的一声巨响,灰色雾气被彻底驱散,鬼头的形态也随之消失不见,石门上的血色光芒也褪去大半,露出了古朴的石质表面。南陇侯的本命飞剑深深插在石门之上,剑身还在兀自颤抖。
他心念一动,飞剑灵光再次暴涨,在石门上快速纵横切割,没过多久就将坚固的石门砍成了一堆碎石。
“哈哈哈!成功了!”
南陇侯和鲁卫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狂喜。可还没等他们的喜悦持续多久,一股浓烈至极的腥臭气息突然从石门后方弥漫而出,那气味恶臭难当,比百年未清理的茅厕还要难闻百倍,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潭底空间。
两人脸色骤变,连忙催动灵力在口鼻处筑起屏障,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