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尽头的那一抹绿意，在地平线上不断放大。
三人脚下的沙砾逐渐减少，开始出现干裂的土地，接着是零星的枯草。
又往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风中传来水汽的湿润。
一片巨大的湖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湖水在日头下泛着粼粼波光。
湖边生长着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浓密的绿色与身后的黄色世界隔开两个天地。
“这里真的有一片绿洲。”骆樱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讶异。
姚千雪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茂密的树林，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楚玄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片生机盎然的地方。
“走吧，进去看看。”他说。
当楚玄的脚踏入绿洲边缘的草地时，林间几声鸟鸣戛然而止。
周围的空气流动似乎都停滞了。
数十道目光从四面八方的阴影里投射过来，落在三人身上。
骆樱右手瞬间握住了剑柄。
姚千雪周身黑气一闪而逝，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别动。”楚玄低声说。
话音刚落，树林里，巨大的皮革帐篷后，走出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们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皮肤黝黑，身材比常人高出一头，赤裸的上身和面部画着红色与黑色的图腾。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有磨制锋利的骨矛，有绑着石块的战斧，还有挂着兽牙的巨大木棒。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脚步落在草地上悄无声息，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收缩的包围圈。
锐利的眼神锁定着楚玄三人，如同猎鹰盯住了闯入领地的野兔。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骷髅头的木杖，身上的图腾颜色更为深邃。
老者浑浊的眼睛在楚玄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楚玄脸上。
他张开干瘪的嘴，说出一段楚玄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那发音古老、生硬，带着一种叩问的意味。
楚玄松开按住骆樱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摊开双手。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途经此地。”他用普通话回应。
老者身后的战士们没有任何反应，手中的骨矛握得更紧。
包围圈又朝内收缩了两步。
矛尖在日光下闪着冷光，几乎要触碰到三人的衣服。
老者再次开口，语调变得严厉，手中的木杖重重顿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
空气仿佛凝固。
骆樱的剑已经出鞘一寸，剑气割裂了她身前的空气。
姚千雪的指尖缠绕着数道肉眼难见的黑丝。
楚玄双眼之中，金光一闪而过。
他看见这些部落战士的体内，流淌着一股股赤红色的力量。
那力量从他们脚下的大地涌入身体，顺着血脉流淌，最后汇聚在皮肤的图腾之上。
这股力量与天地灵气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个最为高大雄壮的年轻人从战士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图腾是一头咆哮的猛虎，体内的赤红色力量是所有人中最旺盛的。
年轻人走到圈内，站定在楚玄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他没有看骆樱和姚千雪，一双眼睛死死锁着楚玄。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骨矛，那矛头是用某种巨兽的獠牙打磨而成，异常尖锐。
矛尖直指楚玄的咽喉。
周围的战士发出一阵低沉的呼喝，用手中的武器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擂鼓声。
年轻战士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一种极为生硬、别扭的汉语，从他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外……来……者……”
他的声音沙哑，每个字都说得极不连贯。
“打……赢……我……”
矛尖往前递了一寸。
“或……者……”
他眼中爆发出昂扬的战意。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