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能感觉到一只手压在窗框上，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李雾蹲得脚麻，忍不住试探的抬了一眼，直直对上了一双眼睛。
方束一只手用力撑窗户上，从天而降，落到李雾身边，李雾这个时候还算冷静，以为方束会反应不过来，想趁机逃走，他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身体已经越出去，没想到被十分粗暴的一把扯过手臂，一条胳膊卡在他的腰间，李雾被架在窗台上。
“啧。”
说不清对方是烦躁还是无奈。
李雾此时还没有要开口的打算，也没有动，浑身上下都警惕十足。
“倒是沉得住气。”音色虽然稚嫩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在这种看不清敌我的环境。
李雾像是妥协了，坐在了窗台上，大楼梯似乎安静了许多，也没多想，毕竟眼下的事情更为紧要，“你到底是谁？”
用上了“到底”，摊牌了，你不是方束，你到底是谁？
李雾感觉到“方束”轻笑了一下，那条手臂横在他的肚子中间并不舒服，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感觉肚子发凉。
“你真的不知道吗？”对方反问他。
“废话。”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
“……”
“很主动。我很喜欢。”
“……能不能先放开我。”李雾挣扎了一下，心里吐槽能不能不要顶着一张小孩脸说18+的事情……不对他怎么感觉“方束”好像“长大”了一点，上一次明明和他还是差不多身高的……
进入边沁圆形监狱，一般都会缩小到九岁到十岁的模样，今天的方束似乎有十几岁，身体都开始抽条，比他高出了不少。
“你先放开我吧。”李雾商量着。
“不放。”
“勒着肚子好想吐。”
“好吧。”
方束做出遗憾的语气。
李雾背对着方束，感觉肚子上的束缚一松，准备往前跳，没想到被方束当成陀螺一样转了一个圈，方束一只手撑在窗台上，一只手扶着他，面对面了，李雾坐着也不是，下去也不是。
被盯得有点发毛，“你在看什么？”
“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
“我没有空和你开玩笑，”李雾将一把小刀飞快的架在方束的脖子上，表情认真起来，微微眯着眼，威胁道：“真正的方束去哪儿了？”
方束嗤笑，“有没有可能他才是冒牌货。”
李雾没有看出对方任何的破绽，难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他死了吗？”
方束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活着呢。只要我活着他就活着。”
听到这句话李雾像是放心下来，又像是不解，不过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显然对面前的人不感兴趣。
方束不开心了，想将手搭在李雾的肩膀上，没想到被不经意躲开了。
李雾若无其事，“所以你的目地是什么？”
方束看着他不说话。
李雾开始警惕，“不能说？”对方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至于是什么，他没有头绪……
方束抱着手，当然不难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目的……好像没有，可能只是觉得好玩？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李雾嘴角抽抽：“……”
方束的视线黏着李雾的眼睛。
准确来说，应该是李雾眼睛上的疤，“可惜，是他先和你睡了，不过……”
他难道指的是真正的方束？趁李雾发怔，方束趁机撩开李雾额角的头发。
李雾先是感受到一股凉意，然后是一片柔软、温热，贴在自己眼皮上面。
李雾脸色一红，反手一巴掌将人推开，自己也从窗户上跳下来，震惊，反手蹭了蹭眼睛，两人之间隔着一堵墙，“你干什么？！”
方束摸着嘴角，应该是破了，有点烦躁，“谁tm设计的游戏机制！”
变小的机制很sb。
李雾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某个人设计的？”
“我怎么会知道……”方束卡住了，差点就说漏嘴了，他回忆了一下，副本的雏形在创世纪后上千光年，具体时间他记不清了，当时负责的天使众多，他当然不能精准定位是谁，更何况副本创造出来初心也不绝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赎罪，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当时乱得要死……他哪里记得清。
看着卡住那人，李雾微不可闻的顿了一下。
难道方束还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雾打了个寒颤，“你有没有发现周围变得很安静？”
方束将双手按在窗口上，身体探向窗外，“想知道吗？”
李雾往后仰。
“他们现在应该顾不上我们。”
李雾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做了什么？”
“加…白叶给我使了一点阴招，我还回去而已。”
“你们认识？”这话问得有歧义。李雾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方束有过去的方束的记忆。
“嗯。我们应该算是很熟吧。”
“你…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这些？”李雾仰得更后了，脚步一抬要倒退。
方束用手指勾住李雾的衣襟，有点不满，“怎么越说越远了呢。”
“所以……”李雾还在追问，并一副警惕的模样。
“笨蛋。”
“？”
方束松开手，李雾在疑惑中失去平衡蹲坐在地。
“当然是……”
李雾看着他。
“不告诉你。”
李雾：“……”他站起来拍拍屁股。
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李雾下意识没有出声看向方束。
对方将一根手指虚虚放在唇中，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雾屏住呼吸，仔细感受周围的动静，很轻很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脚步声，他对方束做出口型，“有人？”
方束点点头，表情严肃，也学李雾用口型：“快进来！”
这时候李雾也没有意识到不对，翻窗进去明显会弄出不小的动静，只是翻身到窗口沿看见方束张开手要抱他下去时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自投罗网。
两人蹲下时，李雾感觉更怪异了。
怎么和刚刚躲方束时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没有丝毫要隐藏的样子。
更巧的是，也停在了窗口中间。
手也落到了窗口。
“嗨，你们躲在这里干嘛？”说话的同时，那人半个身体弯进里面。
那种感觉就像看完鬼片后，躲在被窝里，忽然有人钻进你的被子，对你嬉皮笑脸的say hi。惊魂未定的同时意识到旁边的人憋笑。
“你早就知道了吧？”李雾的声音有种被幼稚恶作剧的恼羞成怒。
方束被揪着头发，做出投降的信号。
小昼趴在窗口上看两人。
嘴角半勾起一个弧度。
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