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闻言，狐狸眼微微一亮，看向太后，带着询问。
太后笑道：“想去便去，年轻人是该多走动走动。”
皇帝也微微颔首：“去吧。”
白柚这才起身，对着萧殷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那便有劳四殿下带路了。”
萧殷也站起身，对太后和皇帝行了一礼，便带着白柚离开了慈宁宫。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太后眼中露出欣慰又复杂的神色：
“殷儿这孩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剔透。月妩这丫头，跟谁都能说到一处去，也难得。”
皇帝威严的目光落在殿门方向，缓缓开口：
“此女确实……非同一般。容貌才情皆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这份玲珑心思和进退有度的分寸感。”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意：
“萧恪对她另眼相看，萧殷也对她颇有兴趣，容清绝亦曾邀约。甚至连花俞沢那样的人物，也对她另眼相待……此女，若能善加引导，或可成为平衡朝堂局势的一枚妙棋。”
太后闻言，脸上笑容淡去，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皇帝的意思是……要利用这丫头？”
皇帝看向太后，语气沉稳：
“母后，朕并非冷血之人。此女心性质朴，对母后亦是一片赤诚，朕看得分明。”
“只是，江山社稷为重。如今朝中，太子与摄政王势同水火，萧殷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心思难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女的出现，或许是个转机。她与各方皆有联系，又得太厚与朕的几分青眼。若能借她之手，缓和局势，甚至引蛇出洞……于国于民，皆是幸事。”
太后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哀家知道，皇帝肩上的担子重。只是……月妩那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这般信任依赖哀家，哀家实在不忍……”
皇帝握住太后的手，声音带着安抚：
“母后放心，朕心中有数。此女聪慧，未必全然不知。朕会尽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受无谓的伤害。事成之后，也定会好生补偿于她。”
太后看着皇帝坚定的眼神，知道此事关乎社稷，已无转圜余地。
她只能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
“还有婷倩那孩子，性子愈发骄纵了。今日在哀家面前，还对月妩多有刁难。她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留在宫里，也不是办法。”
皇帝眉头微蹙：
“朕知道了。朕会留意，为她相看合适的人家。尽早出嫁，或许能让她收收性子。”
太后这才略感宽慰。
御花园中，碧桃果然开得正好，粉白的花朵缀满枝头，在初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娇嫩。
萧殷带着白柚在花树下漫步，桃花眼含笑看着她：
“月妩姑娘今日气色不错。看来在宫中住得还算习惯？”
白柚伸手轻轻触碰一朵低垂的碧桃花瓣，狐狸眼里带着新奇：
“宫里很好，太后娘娘待月妩极好。就是规矩多了些，不如月楼自在。”
萧殷低笑：
“宫里自然比不得月楼自在。不过，有皇祖母护着，姑娘也不必太过拘束。”
他顿了顿，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方才在慈宁宫，父皇和皇祖母……可是与姑娘说了什么？”
白柚转过头，狐狸眼清澈地望着他：
“皇上和太后娘娘……想让月妩劝劝太子殿下选妃呢。”
萧殷桃花眼中的笑意凝滞了一瞬，随即漾开更深的水纹。
“劝太子选妃？”他重复着，语气带着玩味，“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
白柚微微嘟起唇，带着点娇气的抱怨：
“是呀，月妩也这么说。可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开口了，月妩也不敢推辞。”
她歪着头看向萧殷，狐狸眼里闪着灵动的光：
“四殿下觉得……月妩能劝得动太子殿下吗？”
萧殷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知她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懵懂无知。
他唇角勾起那抹惯有的风流弧度，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蛊惑：
“能不能劝得动，要看姑娘……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目光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停留一瞬，桃花眼中意有所指：
“若是用对了法子，别说劝他选妃，便是让他将东宫都腾出来给姑娘，也未尝不可。”
白柚闻言，狐狸眼微微睁大，里面盛满了纯然的好奇。
她往前凑了凑，将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凑到萧殷面前，声音又轻又软：
“那……对四殿下，要用什么法子比较好呢？”
她问得如此认真，仿佛真的在虚心求教。
萧殷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问题弄得呼吸一窒。
他桃花眼中的笑意凝固，随即化为更加幽深的漩涡。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也向前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对本王啊……”他拖长了语调，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磁性。
“本王喜欢的法子……可就多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掠过她微挑的狐狸眼，挺翘的鼻尖，最后定格在那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上。
“比如……胆子再大一点，心思再野一点。”
他微微侧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比如……不要总是想着去劝别人，偶尔……也想想怎么让本王……高兴高兴？”
他的声音带着笑，却分明透着蛊惑和不容错辨的暗示。
白柚的耳朵迅速漫上一层粉色，她像是被那灼热的气息烫到，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立刻躲开。
她抬起眼，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带着点无辜和不解：
“月妩……让殿下不高兴了吗？”
萧殷看着她那副懵懂又勾人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一下，低笑出声：
“没有，只是……”
他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她耳后，动作亲昵自然。
“本王觉得，姑娘对太子，对花俞沢，甚至对容清绝和萧子瑜他们，似乎都……格外上心。”
他指尖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似有若无地擦过。
“对本王，是不是也该……公平一些？”
白柚眨了眨眼，似乎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又蹙起眉，带着点苦恼：
“可是……月妩只有一个人呀。”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
“要陪太后娘娘说话，要应付四公主的刁难，要想着怎么劝太子殿下选妃，还要完成东家交代的事情……”
她抬起头，狐狸眼里带着点委屈和撒娇：
“四殿下还要来分月妩的心思，月妩……月妩忙不过来啦！”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萧殷的要求是多么不合情理。
萧殷被她这番歪理邪说逗得笑出声来。
他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桃花眼中的幽深褪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风流的模样。
“罢了罢了。”他笑着摇头，“看来姑娘心里，装的人太多了，本王是挤不进去了。”
白柚却上前一步，抓住他绛紫色锦袍的袖口，轻轻晃了晃，狐狸眼里带着依赖和讨好：
“四殿下别生气嘛。月妩……月妩尽力。”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
“要不这样，等月妩忙完了太子殿下选妃的事，就专门抽几天时间，只陪四殿下一个人，好不好？”
她仰着小脸，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带着点哄小孩般的纵容。
萧殷看着她又重新靠近，看着那双狐狸眼只映着他一人的影子，听着她这似是而非的承诺。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着几分宠溺：
“好，那本王……就等着了。”
他收回手，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桃花眼中掠过难以捉摸的情绪。
“只是，姑娘要记住，这宫里的水，深得很。太子选妃之事，牵扯甚广，一个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他看向白柚，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
“姑娘若真要去劝，点到即止即可。莫要强求，更莫要……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白柚看着他眼中那抹罕见的郑重，微微一愣，随即用力点头：
“月妩记下了。谢谢四殿下提点。”
萧殷笑了笑，不再多说，转身继续沿着花径向前走去。
白柚跟在他身侧，看着前方那道挺拔随性的背影，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思量。
这位四皇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深沉，且对她……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兴趣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