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刚才聊到古玉时，他说老玉有“温润气”，新玉则带着“生火气”。这是他用异能感知到的差异，没法解释清楚，只好含糊道：“就是……一种感觉。”
苏诺桐笑了，眼尾的细纹在灯光下像化开的墨：“我相信感觉。做设计也靠感觉，有时候看到一块料子，就知道它该变成什么样的首饰。”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虽然话少，眼神却格外真诚，说起老物件时，眼睛里像有光。
这种真诚在商场里太少见了。苏诺桐见多了虚与委蛇的应酬，肖景文的局促反而显得可贵。她端起酒杯抿了口，决定多聊几句：“你觉得现在古玩市场怎么样？我听人说假货比真货多。”
提到熟悉的领域，肖景文放松下来：“确实有很多仿品，但也不是没机会。”他想起昨天捡到的青铜器碎片，“有时候好东西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得慢慢找。”
“像大海捞针？”
“差不多。”肖景文笑了，“但找到的时候，那种高兴劲儿，没法说。”他说起上次在废品堆里发现青铜器碎片的事，没提异能，只说凭经验看出纹饰不一般。
苏诺桐听得认真，手指轻轻敲着杯壁：“你这种耐心，现在很少见了。”她见过太多急功近利的商人，像肖景文这样愿意沉下心琢磨的，反而成了异类。
肖景文没接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灯光从斜上方打下来，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她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既有职场女性的干练，又有此刻的温婉，两种气质揉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突然想起好像在赌石场见到过她，隔着人群，只觉得她气场很强，不像自己能接触到的人。没想到此刻近距离聊天，会发现她这样的一面。
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肖景文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的装饰画，耳朵却红了。他暗骂自己没出息，都多大年纪了，还会被人样貌吸引。
“在想什么？”苏诺桐注意到他的局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没……没什么。”肖景文定了定神，“我在想，要是开古玩店，能不能请到您去看看？”
“好啊。”苏诺桐答应得爽快，“等你开店那天，我一定去捧场。”
两人又聊起赌石的风险，肖景文说起自己第一次切垮石头的经历，当时把准备交房租的钱都赔进去了，晚上抱着语嫣偷偷哭。
“那时候真难。”他说这话时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苏诺桐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愣了愣才道：“能熬过来不容易。”她见过太多失败后一蹶不振的人，肖景文能有今天，肯定吃了不少苦。
“都是为了孩子。”肖景文提起语嫣，眼神立刻柔和下来，“她想要什么，我都想给她最好的。”
苏诺桐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靠。不是因为他切出了玻璃种翡翠，而是因为这份对女儿的责任感。
“你女儿一定很可爱。”
“嗯，很懂事。”肖景文笑了，像想到什么开心事，“昨天还说要种小番茄，现在天天盯着花盆看。”
他说起女儿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语气里的温柔藏不住。苏诺桐静静地听着，觉得这比任何商业话题都有意思。原来再厉害的赌石高手，私下里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肖景文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净说些家常话。”
“没有，听得很开心。”苏诺桐摇摇头，“平时听多了报表和合同，这些话反而新鲜。”她看了眼四周，“这里太吵了，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肖景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角落有几张空沙发，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