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你这儿倒是热闹，我在门口就看见人围着了！”
肖景文抬头的瞬间，脚步顿了一下。李雪穿着件亮黄色连衣裙，手里拎着个米色小坤包，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轻快。而更让他意外的是，李雪的另一只手，正拉着穿米白色西装的女人——苏诺桐的头发还是低马尾，只是手里多了个展会的纪念袋，眼神里带着点不自然的局促。
“你怎么来了？”肖景文站直身子，语气里带着惊讶，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苏诺桐，又很快移开，“今天没去店里？”
“店里有店员盯着，我过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你这展会办得怎么样。”李雪笑着走近，故意晃了晃拉着苏诺桐的手，“刚在那边看见诺桐，她说也来参展，我就拉着她一起过来了——听说你这儿有件木雕拿了奖？我特意来开开眼。”
肖景文心里隐约明白李雪的意思，顺着她的话点头，指了指木雕展柜：“就是这个，清代黄杨木的弥勒佛，上周评的‘最具文化价值藏品’。”
李雪拉着苏诺桐走到展柜前，弯腰凑近玻璃，故意提高声音：“哎哟，这雕工是真细啊！你看这弥勒佛的肚子，圆滚滚的，连衣褶里的小纹路都清清楚楚，比我上次在古玩市场看见的那些强多了。”她说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苏诺桐，眼睛却给肖景文递了个眼色——眨了下右眼，嘴角悄悄往上挑了挑。
苏诺桐被碰得晃了一下，顺着李雪的话看向展柜，声音轻轻的：“确实比以前看到过的精致，这木头摸起来应该很润吧？”
肖景文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愣了愣才回答：“嗯，黄杨木密度高，摸起来像磨过的玉石，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打开展柜，你们小心摸一下。”他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展柜的小锁，指尖轻轻捏着木雕的底座，把它小心地捧了出来。
李雪抢先伸手碰了碰木雕的衣褶，故意夸张地说：“哇，真的好润！景文，你这木雕现在可值钱了吧？上次那个海外收藏家出80万你都不卖，够有魄力的。”她边说边用眼神瞟苏诺桐，像是在提醒她“你看他现在多靠谱”。
苏诺桐也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木雕的脸，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比她想象中细腻。“没想到木头能保存这么好，快两百年了吧？”她抬头问肖景文，眼神里少了之前的疏离，多了点好奇。
“差不多，周老鉴定说是清代中期的，”肖景文把木雕放回展柜，锁好，“之前的主人保养得好，每年都用核桃油擦，所以没开裂，颜色也没暗沉。”
李雪在旁边打圆场，拉过一把小凳子递给苏诺桐：“诺桐，你坐着看，我跟景文说两句话。”她把肖景文拉到展位角落，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诺桐在那边看你半天了，你俩之前不是有误会嘛？趁这机会好好聊聊，别总僵着，你俩和好了对我也好，我也可以找个姐妹分担一点，每次都把人家折腾下不了床。”
肖景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她觉得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李雪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就跟她聊聊展会的展品，聊聊你那培训班，实在不行聊你女儿也行啊！我去买杯咖啡，你俩好好说说话。”她说完，不等肖景文回应，就转身对苏诺桐喊：“诺桐，你想喝什么咖啡？我去买，景文你呢？美式还是拿铁？”
“美式就行，谢谢。”肖景文回答。
苏诺桐也小声说：“我随便，拿铁吧。”
李雪拿着钱包，走之前又给肖景文使了个眼色，嘴型比了个“加油”，才笑着走开。展位前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旁边展柜传来参观者的交谈声。肖景文站在原地，看着苏诺桐坐在小凳子上，低头看着展柜里的木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纪念袋的带子，心里琢磨着该说点什么。
还是苏诺桐先抬头，指了指展柜上的宣传册：“你这培训班，是每周都开课吗？”
肖景文赶紧点头：“嗯，每周六下午，有时候周老会来上课，讲瓷器鉴定，还有几个行家朋友也会来客串。”
“挺好的，”苏诺桐笑了笑，“以前你总说想让更多人懂古玩，现在终于做到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肖景文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他指了指旁边的翡翠展柜：“你要不要看看这块紫罗兰翡翠？刚切出来没多久，颜色很特别，跟一般的紫罗兰不一样。”
苏诺桐站起身，走到翡翠展柜前，看着里面的玉兰花摆件，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这颜色真好看，粉粉的，像春天的花。”
肖景文开始给她介绍翡翠的种水、雕工，语气自然了很多。不远处，李雪端着三杯咖啡走过来，看见两人聊得投机，偷偷笑了笑，放慢了脚步——她知道，自己这撮合的第一步，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