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布拉克尔训练基地的草坪上，反射出露珠的晶莹光芒。当一辆线条优雅的银灰色阿斯顿·马丁dbS缓缓驶入基地大门时，正在执勤的老保安汉斯立刻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简单地挥手致意，而是学着他在电影里看到的、英国老管家的样子，一手抚胸，一手优雅地向后伸，对着缓缓摇下车窗的楚风，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还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舞台剧腔调喊道：
“早上好，我尊敬的陛下！欢迎您回到您的领地！”
这突如其来的“皇家礼遇”搞得楚风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自从“皇帝”的称号被《踢球者》叫响后，整个俱乐部上下的工作人员在面对楚风时，都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混杂着敬畏与爱戴的特殊情感。
楚风停好车，走向更衣室大楼。一路上，遇到的清洁工阿姨会停下手中的拖把，对他报以慈母般的微笑；草坪养护员大叔会摘下帽子，对他行注目礼；甚至连俱乐部办公室里那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行政人员，见到他也会主动让开道路，点头致意。
这种尊敬不同于以往对球星的崇拜，它更深沉，更纯粹，像是在对待一个真正能代表俱乐部荣耀与未来的“图腾”。
当楚风走进球员餐厅，准备像往常一样自己取餐时，食堂的主厨，一个名叫赫尔曼的、身材魁梧得像头熊的胖大叔，立刻从满是蒸汽的厨房里冲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盖着精致银色盖子的餐盘。
“队长！我的陛下！您不用自己动手！”赫尔曼大叔的声音洪亮如钟，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您的早餐，我专门为您准备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餐盘放在楚风专属的、正对电视机的位置上，然后像一个高级餐厅的侍者一样，优雅地揭开了盖子。
餐盘里不再是普通的德式炒蛋和烤香肠，而是精心摆盘的、完全符合顶级运动员营养标准的嫩煎挪威三文鱼、几根翠绿的芦笋，旁边还配着一小碗用蓝莓和坚果点缀的特制燕麦粥，甚至连旁边的橙汁都是鲜榨的。
楚风看着这份堪称“特供”的早餐，顿时受宠若惊。
“赫尔曼大叔，这……这也太夸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大家吃一样的就行，真的。”
赫尔曼大叔却将肥硕的胸脯一挺，表情严肃得像在宣誓：“不行！队长！您是我们多特蒙德的‘国宝’！是整个鲁尔区的希望！您的身体比我们所有人的加起来都重要！这是俱乐部高层、瓦茨克先生和佐尔克先生共同下达的‘最高指示’！保证您的营养，就是我赫尔曼对这家俱乐部最大的贡献！”
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让周围那些正在啃着黑面包、喝着普通牛奶的队友们纷纷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嘴里的食物瞬间感觉就不香了。
“听到了吗？”胡梅尔斯一边大口嚼着面包，一边含糊不清地对身旁的苏博蒂奇说，“我们是球员，人家是‘国宝’。你说，我们现在去改个中国国籍还来得及吗？”
苏博蒂奇则一脸深沉地摇了摇头：“没用的，马茨。问题不在国籍，在于脸和技术。这两样，我们好像都差了点。”
当楚风端着他的“国宝套餐”走进更衣室时，新一轮的“调侃大会”正式开始。
胡梅尔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捏着嗓子，学着《踢球者》文章里那种文绉绉的腔调，阴阳怪气地朗诵道：“哦，快看，这不是我们那位‘在慈悲与威严之间自如切换’、‘来自东方的皇帝’陛下吗？陛下，您昨晚睡得还好吗？要不要卑微的臣子我，为您铺上通往您衣柜的红地毯？”
苏博蒂奇则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补充道：“马茨，注意你的言辞！你应该称呼他为‘楚·克林斯曼·金色轰炸机·风’陛下！或者，你也可以叫他‘那个把斯图加特主教练说到怀疑人生并当场辞职的男人’！”（注：格罗斯在惨败后不久确实因战绩不佳下课）
沙欣更是拿着一份刊登着萨默尔、穆勒和里德尔集体为楚风站台的报纸，一脸“酸溜溜”地走了过来。
“队长，你现在可真了不得。”他将报纸在楚风面前晃了晃，“你看看，你现在不仅有我们这群‘御林军’为你冲锋陷阵，还有了俱乐部‘元老院’为你撑腰。萨默尔先生都亲口承认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上次在球员通道见到他，他只是热情地问我，伊斯坦布尔哪家烤肉店最正宗。”
桑塔纳也一脸崇拜地凑了过来，像个狂热的小粉丝：“队长，说真的，你是怎么做到让里德尔先生都为你写公开信的？他可是97年的欧冠英雄！我小时候就是看着他在决赛的头球长大的！下次你见到他，能帮我要一张签名照吗？求你了！”
正当球员们拿楚风开涮，更衣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时，克洛普和他的教练团队走了进来。
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已经快被“吹捧”到无地自容的楚风，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摆出了一副“宝宝心里苦”的委屈表情。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压力很大，真的。”
球员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们的魔鬼教头又在玩什么花样。
克洛普指着楚风，用一种充满了嫉妒和控诉的语气说：
“以前，我！尤尔根·克洛普！是这支球队唯一的老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谁敢不听话我就让他去跑圈！”
“现在好了！”他的音量陡然拔高，“萨默尔！穆勒！里德尔！这帮退役了还在指点江山的老家伙一个个都蹦出来了！我感觉我现在不是在执教一支德甲球队，我是在替多特蒙德的‘名宿董事会’，管理他们家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独生子！”
“我现在稍微在训练中对楚严厉一点，第二天可能就会接到萨默尔的电话，用他那金球先生的口吻质问我：‘尤尔根，我听说你昨天让楚多跑了两圈？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克洛普这番惟妙惟肖的模仿和幽默的自嘲，让整个更衣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笑声。这巧妙地化解了球员们因楚风地位超然可能产生的一丝隔阂，让所有人都明白，无论楚风的地位多高，在这支球队，在克洛普面前，他依然是那个需要被严格要求的球员。
笑过之后，克洛普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好了，先生们，玩笑时间到此结束！穿上你们的训练背心，准备好……感受地狱了吗？！”
训练开始，依旧是魔鬼般的强度。克洛普对每一个细节的要求都苛刻到了极点，仿佛要将球员们在假期里滋生出的最后一丝懒散都彻底榨干。
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结束后，球员们都累得像条死狗。克洛普独自一人端着餐盘在餐厅的角落里吃饭，体育主管米夏埃尔·佐尔克端着同样的餐盘，坐到了他的对面。
佐尔克的表情异常凝重，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队友们有说有笑的楚风，然后压低声音对克洛普说：“尤尔根，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我一直压着，但现在感觉快压不住了。”
“怎么了？米夏埃尔，别告诉我又有谁受伤了。”克洛普皱起了眉。
“不是伤病，是报价。”佐尔克苦笑了一下，“来自伦敦，切尔西的。而且这一次，是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
克洛普的表情沉了下来，对这种挖角他早已司空见惯：“又是他？不用理会，直接告诉他，楚是我们的非卖品，无论多少钱。”
“我当然是这么回复的。”佐尔克无奈地摊了摊手，“但他们最新的这份正式报价……数字实在是太……太有冲击力了。而且，他们还附带了一份关于商业价值的分析报告，专门针对中国市场。我作为俱乐部的体育主管，有义务必须让你和瓦茨克先生（cEo）知道。”
克洛普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好奇地问道：“哦？他们还做了ppt？看来是有备而来。说吧，多少？”
佐尔克深吸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伸出一个手指示意克洛普靠近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蚊子般的音量，清晰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克洛普在听到那个数字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了“嘶——”的一声。他手中的叉子甚至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了餐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多……多少？”克洛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又问了一遍，声音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佐尔克这次用气音，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一亿。两千万。欧元。”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克洛普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亿两千万！
这比去年夏天皇家马德里签下c罗时那创纪录的9400万欧元，足足高出了2600万！这是一个全新的、足以让整个世界足坛都为之癫狂的、史无前例的转会费记录！
克洛普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一亿两千万欧元，这笔钱足以让深陷债务泥潭的多特蒙德俱乐部瞬间凤凰涅盘，他们可以还清所有欠款，可以翻新球场，可以买下任何他们想要的球员，甚至可以围绕这笔钱，重建一支全新的、星光熠熠的冠军之师。
“他们疯了吗？”克洛普喃喃自语。
“他们没疯，尤尔根。恰恰相反，他们精明得很。”佐尔克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一份邮件的摘要。
“这是他们商业部门发来的部分数据。你知道吗？自从楚风在德甲声名鹊起，我们俱乐部官方商店的销售额，有超过60%是来自中国。光是楚风一个人的36号球衣，在过去半年的全球销量，已经追平了我们队史上最畅销的查普伊萨特整个职业生涯的球衣销量总和！”
“切尔西的报告里预测，如果楚风加盟，凭借英超的全球影响力加上他背后庞大的中国市场，单单他一人的球衣和周边产品销售，第一年就能为他们带来超过三千万欧元的收入。这还不算那些会蜂拥而至的中国赞助商、天价的亚洲商业比赛出场费……”
佐尔克看着克洛普，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尤尔根，你明白吗？在阿布拉莫维奇眼中，这不是一笔1.2亿的转会费。这是一笔9000万的球员投资，外加一张价值3000万的、通往未来十年全球最大足球市场的黄金门票。这笔买卖……对他们来说，甚至可能是‘划算’的。”
克洛普沉默了。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楚风那超越球场本身的、恐怖的商业价值。
佐尔克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艰难的问题。
“尤尔根，我知道你的答案。但作为俱乐部的管理者，我必须问你……你卖吗？”
克洛普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在和队友们开着玩笑，阳光得像个邻家男孩的楚风。然后，他又想起了报纸上，萨默尔、穆勒、里德尔那些把他视为“自家孩子”、“黄黑色dNA继承者”的俱乐部传奇们。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近乎绝望的语气说道：
“我卖？米夏埃尔，你信不信，如果我今天敢点头说一个‘卖’字，明天萨默尔和里德尔那帮老家伙能直接从慕尼黑和不莱梅杀过来，冲进我的办公室，把我从这里像扔一个破麻袋一样扔出去？”
“我现在怕的根本不是切尔西那该死的1.2亿，我怕的是那群‘退役球员’组成的‘元老院’，他们能用口水把我喷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既为拥有楚风而感到无比骄傲，又为如何留住这尊已经吸引了全世界目光、身价打破历史记录的“大神”而感到巨大压力的、甜蜜又痛苦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