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望海城的青石板路已被早起的商贩踩得湿漉漉的。林天换了身靛蓝色长衫，腰间悬着块不起眼的玉佩，南海鳄神则扮作憨实的仆役，粗布短打，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两人沿着南城的早市慢慢逛着，耳朵却像雷达般捕捉着周遭的每一丝动静。
“听说了吗？昨晚海鲨帮的人又在码头跟聚义堂的打起来了，据说死了好几个呢！”
“嗨，这有啥稀奇的？那片海域的海兽最近格外多，谁不想多占块地盘捞好处？”
两个挑着菜担的老汉低声议论着，林天脚步微顿，朝南海鳄神递了个眼色。海鲨帮和聚义堂的冲突早已不是新鲜事，但这次动了人命，恐怕事情要闹大。他正想找个茶馆细听风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巨响。
“给脸不要脸是吧？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粗犷的喝骂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林天皱眉望去，只见街角的馄饨摊前围了十几个壮汉，个个袒胸露背，腰间别着短刀，正是聚义堂的人。摊主是个瘸腿的中年汉子，此刻正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额头淌着血，他的女儿——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被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拽着胳膊，哭得撕心裂肺。
“不过是多要你二两银子的孝敬，竟敢推搡老子的兄弟？”为首的刀疤脸一脚踹翻了馄饨摊，滚烫的面汤溅了满地，“今天不把你这摊子砸了，老子就不姓黄！”这刀疤脸乃是超凡境中期修为，在聚义堂也算是个头目，平日里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惯了。
周围的摊贩吓得纷纷后退，有几个想上前劝架的，被聚义堂的人恶狠狠一瞪，便缩了回去。望海城的规矩就是如此，小老百姓遇上帮派械斗，只能自认倒霉。
“公子……”南海鳄神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横行江湖虽说是恶名昭彰，却最见不得欺负老弱妇孺。
林天眼神冷了下来。这半年他刻意低调，是不想惹麻烦，可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者受辱。他轻轻拍了拍南海鳄神的胳膊，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还要伤人，聚义堂的规矩，就是这般没王法？”
刀疤脸猛地转头，见说话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个傻大个，顿时狞笑起来：“哪来的野狗多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他超凡境中期的气息散出，试图震慑对方。
说着，他冲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超凡境初期的壮汉立刻狞笑着朝林天走来，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衣领。就在这时，南海鳄神像座铁塔般挡在了林天身前，蒲扇大的手掌一伸，精准地扣住了两人的手腕。
“咔嚓”两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那两个壮汉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南海鳄神随手一甩，两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翻了旁边的货摊，引得一阵惊呼。
刀疤脸脸色骤变：“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剩下的十几个聚义堂成员，也都是超凡境初期修为，立刻抽出短刀，呼啦啦围了上来。这些人虽只是些街头混混，却常年打斗，出手狠辣，刀刀都往要害招呼。
南海鳄神却浑然不惧，他本就是以肉身强横闻名，如今突破到超凡境六重，更是刀枪难入。只见他赤手空拳在刀影中穿梭，时而一拳轰出，时而一腿扫出，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就躺满了哀嚎的壮汉。
刀疤脸见势不妙，知道今日遇上了硬茬，转身就想跑。南海鳄神哪会给他机会，身形一闪便追了上去，蒲扇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拳砸在刀疤脸背上。刀疤脸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扑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怨毒地看了南海鳄神一眼：“好！你们给老子等着！聚义堂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受伤的兄弟都顾不上。
周围的摊贩和路人这才敢围上来，对着林天和南海鳄神连连作揖道谢。那瘸腿摊主挣扎着起身，要给林天磕头，被林天扶住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老儿……小老儿无以为报……”汉子泣不成声。
林天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只是聚义堂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父女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姑娘，“拿着，去买点药，再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银子，给林天磕了个响头。周围的人看林天的眼神也变了，有感激，有敬佩，也有几分担忧——得罪了聚义堂，恐怕往后日子不会太平。
林天没在意这些目光，正准备带着南海鳄神离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公子请留步。”
只见人群中走出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绸缎长衫，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虽面带风霜，眼神却很清亮，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朝林天拱手道：“老夫是这早市的管事，姓刘。刚才公子仗义出手，救了那摊主，老夫感激不尽。只是……聚义堂背后有人撑腰，公子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哦？刘老知道他们背后是谁？”林天来了兴趣，他正想了解望海城的势力盘根错节。
刘老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聚义堂的堂主，跟李家二公子沾亲带故。李家在这望海城势力滔天，掌控着城防军。公子伤了他们的人，恐怕……日后行事要多有不便。”
林天了然。望海城的三大世家，李家确实最是霸道。难怪聚义堂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李家做靠山。他谢过刘老的提醒，正想带着南海鳄神离开，却见刘老欲言又止，不由得问道：“刘老还有事？”
刘老叹了口气，看着林天诚恳道：“不瞒公子说，这望海城看着太平，实则步步凶险。就像刚才那聚义堂，他们之所以盯着码头那片地盘，还不是为了灵石？”
“灵石？”林天心头猛地一跳，这半年来他打探了无数消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立马追问：“还请刘老告知，这灵石为何物？”
刘老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林天耳边说道：“灵石是高阶武者修炼的必备之物。武者吸收灵石中蕴含的精纯灵气修炼，速度比吸纳天地间的散逸灵气快上数倍不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咱们靠海，倒是有个例外。一些强大的海兽腹中，偶尔会凝结出‘海灵石’。虽然品质比矿脉出产的低些，却也是难得的修炼宝贝。他们争斗得如此激烈，就是为了争夺这些海灵石。”
林天追问：“那这灵石，市面上能买到吗？”
“买？”刘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公子怕是不知道，灵石都被各大宗门严格管控着。只有宗门弟子，或者为宗门立下大功的人，才能接触到。寻常武者，连见一面都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夫也是早年在一位行脚商那里偶然得知的，这些都算是武林中的隐秘了，公子今日一听便罢，切不可在外随意打听，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难怪这半年来自己从未听闻，想来这灵石定是极为稀有之物。林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念头瞬间闪过：“难道，我系统升级所需的物质，就是这灵石？”
这个猜测让他心跳骤然加速。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对着刘老拱了拱手：“原来如此，今日真是受教了。多谢刘老告知这些隐秘，晚辈谨记在心。”
告别刘老后，林天带着南海鳄神一路沉默地回到小院。刚关上门，南海鳄神就忍不住问道：“公子，那灵石听着可是好东西，能加快修炼速度，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搞一些？”
林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心里也正有此意。就算这灵石不是系统升级的关键，能加速修炼也是极大的诱惑。他点了点头，赞同道：“嗯，这灵石必须得搞到手。不过，刘老也说了，这东西被各大宗门牢牢把控，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如何获取，还得从长计议。”
南海鳄神急道：“那咱们直接去落云宗拜师？”
“哪有那么容易。”林天摇头，“落云宗是二流宗门，收徒标准极严。你我来历不明，贸然前去，恐怕连山门都进不去，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过刘老也说了，聚义堂那些人争夺地盘，就是为了海灵石。这些盘踞在码头的小帮派，或许能成为我们接触灵石的跳板。”
南海鳄神眼睛一亮：“公子是说，咱们加入帮派？”
“没错。”林天走到老槐树下，望着茂密的枝叶，“聚义堂有李家撑腰，实力不弱，暂且不能碰。但那个海鲨帮，既然敢跟聚义堂争夺地盘，想来也有些门道。我们既然已经得罪了聚义堂，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投奔海鲨帮。”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先加入海鲨帮，帮他们打垮聚义堂，扩大势力。只要咱们能在帮里立下大功，站稳脚跟，甚至成为核心人物，就有机会接触到他们手里的海灵石。而且，通过帮派的渠道，我们也能更方便地打探落云宗的消息，寻找加入宗门的机会。”
南海鳄神咧嘴一笑，摩拳擦掌道：“还是公子想得周到！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林天摆摆手，“在这望海城行事，必须谨慎。我们先去查查海鲨帮的底细，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堂主是什么样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