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内侍省的布局极为了解,不像寻找,而是直达。
穿过长廊,迈过广场,甚至和两名女官行了礼,毫无任何问题。
最终,她来到了一间被严密看守的侧殿。
她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里有着大量的太监值守,其严密程度很高,若非不是因为后宫原因,禁军可能就在这里站岗了。
而这些太监,可不是影视剧里的手无缚鸡之人。
他们在后宫也充当禁军的角色,有相当一部分生龙活虎,甚至练过,孔武有力。
普通人想要对付他们,可不容易。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拦住她。
她身形鬼魅,如月下一缕幽魂,闪转腾挪,充分利用了掩体和黑暗的优势,像是忍者。
最终以倒挂屋檐的本身,成功混入。
又是一场灯下黑,四周那么多的太监睁大眼睛,硬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咯吱……
门户被轻轻推开,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门被推开后,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月光和幽暗的庭院。
空气流动数个呼吸。
不知道的人在里面见门被这么推开,外面又没有人,估计吓的尖叫有鬼!
良久,确定无任何人后,一道黑影唰的一下掠入侧殿。
她目标明确,直指榻上躺着的人。
其双脚娇小无声,踩东西估计是练过的,快的同时还没有声音。
她从脑后拔出银簪,簪子的另一端锋利无比,像是被打磨过,在月光下流动着迫人的寒芒。
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榻上躺着的人毫无反应。
恐怖的氛围在蔓延,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屋檐下的蜘蛛网上,被包裹的昆虫已被蜘蛛盘住。
寂静无声,寒月流动。
千钧一发!
哗哗哗!
整个侧殿的灯火突然一瞬间全燃了,上一秒还一片黑暗,下一秒就通明光亮。
女人受惊,第一时间捂脸,慌乱的想要躲闪,但却发现无处可躲,被光明笼罩。
她惊慌,不安!
下一秒。
病榻上的人直接坐起。
“你!”
帘子拉开,走出来的人不是死去的内府局宫女,而是影密卫的人。
“萧美人,陛下有请。”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他们没有动粗,而是请。
女人咬牙,就要逃离。
但当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前后左右的黑暗里,都有影密卫走出,瞬间交织出了一种“罗网”感。
他们面无表情,已经不知道清查抓捕了多少贪污大臣,浑身都释放着一种最高机构的威严感。
“你走不掉了。”
“圣上在上面等你。”
女人一颤,一个踉跄,脸颊苍白。
她在一瞬间脑子里至少生出了三次遁走的念头,但均被影密卫的气场所震慑。
她双眸绝望,一语不发。
铛!
手中银簪坠落在地面。
由于其身份特殊,影密卫也没有捆绑,也没有掣肘擒头,只是引导着其离开。
阁楼上。
听到楼梯响起咔咔的声音,如同雕塑的李凡终于有了动作,龙相英武的他看去,眼神犀利。
一直到影密卫带来了萧烟。
仅一眼,李凡就认出了人。
他可怕的眼神中,有愤怒,有质问,有失望,甚至还有杀意。
他并不知道萧烟具体干了什么,但可以确定,昨夜是她故意引自己过去,除掉内府局的奸细的。
这像是栽赃。
即便不是,至少她也跟造船厂的事脱不了干系。
“陛下。”影密卫的人拱手。
李凡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出。
等到门合上,萧烟砰的一下跪在地上,泪水啪嗒一下落地。
李凡站了起来,冷冷道:“是鳄鱼的眼泪么?”
萧烟哽咽:“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朕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昨夜你引朕过去,就是为了杀那个宫女吧,她没有服毒,是你在水里下了毒。”
“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萧烟沉默,只是啜泣。
脸蛋依旧清纯,清纯的学都学不来的那种,很难将这样的少女和下毒杀人联系到一起。
更无法想象,她能在宫廷中蛰伏,搅动风云,计谋连环。
难不成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江南造船厂的事你泄露了多少?”
”你究竟是倭人,还是汉人?”
“你的出现,背后还都有谁参与?”
李凡连连发问,居高临下,语气冰冷,已是在克制怒火了。
萧烟的身份和普通宫女可不同,如果要硬扯,上至皇后,中到朝中将军,全部都要受牵连。
这么大的事,是一定要有人出来担责的。
否则无法服众。
萧烟哽咽,猛的抱住李凡的小腿,仰头梨花带雨。
“陛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造船厂的事不是我泄露的。”
“我也是不是倭人!”
“我的事和皇后她们无关。”
李凡不为所动,这些话他只信后面两句,江南造船厂的安防是他亲自点头批示的,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没有详细的地点,时间,换防人员,以及一些文书,常人根本难以接近。
“陛下,是真的!”
“我真的没有泄露过这样的消息。”
“我七岁那年就被倭商买走,险些遭到凌辱,但那些人瞧我长相漂亮,欲养大收为己用,作为奸细。”
“在随后的很多年里,我都被迫训练,学习各种能力,包括媚术。”
李凡眯眼。
他就说,萧烟明明是少女,姑娘身,但每次的耐力和技术都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有的。
“然后呢?”
“然后,他们派我混入皇宫,取得陛下的宠爱,趁机窃取唐帝国的机密,否则他们就将曝光我的身份。”
“一开始妾的确是怀揣歹意入的宫,接近的陛下,但后来,妾爱上了陛下,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妾不愿意做出伤害陛下的事。”
“他们的命令我一拖再拖,从未办过,后来造船厂的事发生,我甚至都不知情,那些消息真的不是我泄露的。”
“但他们一直在找我窃取陛下的机密,甚至是趁机下毒,还给出了最后期限,我没有办法。”
“只能想办法除掉我的联络人,来拖延时间。”
“我……我害怕陛下得知我的身份,将我打入掖庭,不再爱我!”说到此地,她哭的梨花带雨,抽噎不止,极度伤心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