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空间乱流：碎影中的挣扎
“噗——”
黑色漩涡猛地收紧，林野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太极阵图在掌心崩碎的瞬间，他被一股巨力狠狠掼向侧面。视线里最后定格的，是石磊被黑雾吞没的半个身影，和夜无殇噬心剑断裂的寒光。
失重感只持续了刹那，随即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同时切割四肢百骸。林野在翻滚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坠入一片灰黑色的混沌，四面八方都是扭曲的空间裂隙，泛着银白的罡风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切成了碎片。
“空间乱流……”他咬碎牙床，尝到满口血腥味。这是比罪恶深渊更凶险的地方，传说中被卷入者，轻则神魂俱灭，重则被碾成最原始的粒子，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一道手臂粗的罡风擦着他的肋骨扫过，衣襟瞬间被撕开，皮肤火辣辣地疼，血珠刚渗出来就被乱流蒸发成了血雾。林野下意识蜷起身体，将残余的灵力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可这层光膜在乱流中如同纸糊，不到片刻就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想起石磊推他的那一下，明明是想护他周全，却阴差阳错将他送进了更绝望的境地。“蠢货……”林野笑出声，眼泪却混着血滚落，在接触到乱流的瞬间就成了细碎的冰晶。
突然，一道暗紫色的裂隙在他眼前张开，里面隐约能看到熟悉的景象——是龙虎山的炼丹房，他小时候偷练师父的“九转还魂丹”，把丹炉炸了个洞，被师父追着打了三条街。那画面稍纵即逝，随即被另一道更狂暴的罡风撕碎。
“幻觉……”林野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空间乱流最能勾起人心底的执念，稍不留神就会被引诱着撞向致命的裂隙。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只凭灵识感知周围的危险，可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却无孔不入——石磊第一次送他的镇岳拳套，夜无殇偷偷塞给他的疗伤药，还有师父摸着他头说“你这性子，成不了仙也成不了魔”的温和语气……
“不能想……”林野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灵识一清。他看到左前方有一道相对稳定的气流，像条狭窄的银色带子。没有丝毫犹豫，他拼尽最后力气冲了过去，途中被一道罡风扫中后背，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向那道气流，后背的皮肉几乎被掀开，露出森白的骨茬。
“嗬……”他倒抽冷气，却死死抓住那道气流边缘。这是乱流中难得的“安全区”，虽然依旧颠簸，却没有致命的罡风。林野瘫在气流上，感觉灵力正从伤口飞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摸到怀里一个坚硬的东西——是临走前夜无殇塞给他的，说是“保命用的”。掏出来一看，竟是半块断裂的噬心剑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夜无殇的魔气。
“还真是……兄弟……”林野把碎片紧紧攥在手心，碎片的棱角硌进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也带来一丝活下去的执念。
空间乱流依旧咆哮，罡风如同永不停歇的诅咒。林野蜷缩在那道狭窄的气流上，用尽全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不知道石磊和夜无殇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只要手里还握着这半块碎片，他就不能停下——
至少，要活着出去问一句，他们逃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