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跟着时曜，再次靠近了那个曾经让他们险死还生的军事基地大院外围。
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微微睁大了双眼。
这里比记忆中更加热闹。大院外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感染者的尸体，数量远超上次所见。
林琅啧了一声，抬手间晶核破体而出，在阳光下闪着细碎光晕。
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几乎所有头颅都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整齐地斩断。创面呈现诡异的焦黑色，没有一丝污浊的血液或脑组织流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混合着腐烂的恶臭，令人作呕。
“我去…”林琅忍下反胃的感觉低声惊叹，“你昨天到底清理了多少？”
时曜站在他身侧，目光地扫过摇晃着赶来的感染者。“没数，你要不要试试自己现在的能力？”
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右手却已搭在天殛的刀柄上，幽黑的电弧在刀鞘边缘若隐若现，“我策应。”
“行啊！”林琅立刻被激起了斗志，摩拳擦掌。体内澎湃的新力量正渴望着实战检验，“正好拿它们试试水，最好来个经打的！”
然而，现实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满足他的愿望。他们在外围收缴晶核的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有些平淡。
只有那些零星几个行动迟缓的感染者，循着微弱的动静，迟钝地摇晃着靠近。
林琅甚至没怎么用力，也许是受到了时曜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凡有感染者懵懂地闯入林琅周身张开那片无形的领域，顷刻间便脑袋搬家。
“这橙色晶核的能量确实霸道，”
林琅一边从焦黑的尸体里收起一颗泛着绿光的晶核，一边感慨，“感知力、领域范围和控制精度都提升了不止四五倍…以前像隔毛玻璃看东西，现在简直是高清8k…”
“嗯。”时曜站在不远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给了一个冷淡的回应。
“啧，”
林琅直起身，有点不满地看向他，“夸我一句能少块肉啊？‘嗯’就完事儿了？”
时曜闻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思考，然后吐出一句语调略显生硬的：“well done。”
“我去！”林琅围着时曜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是时曜？没被什么玩意儿附身吧？你竟然真的会夸我？”
“你记得cici吗？”
时曜突然没头没尾地提了一个名字。
“cici？”
林琅一愣，脑子里快速搜索着。
cici…那是他小时候死缠烂打养过的一只陨石色的边境牧羊犬，聪明、调皮，精力旺盛特能拆家，
“记得啊，后来不是我过敏太严重，就给送你家养去了吗？怎么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陈年旧事和现在的对话有什么关联。
话说到一半，林琅猛地顿住了，眼睛缓缓睁大。他忽然想起来了！
每次cici完美地叼回飞盘，或者听话地坐下、握手，完成指令后，时曜就是这么…没什么表情地走过去，摸着狗头，用一模一样的、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和那个听起来有点别扭的英文夸它：“well done”
…对！就是这个词…
“你丫说谁是狗呢？！！”
林琅抬手就想给时曜一下却被轻松躲过，时曜甚至抽出手揉了一把林琅蓬松柔软的头发：“good boy。”
“…你…你他喵脑子有问题吧？”
猛的挣脱禁锢，林琅下意识抓了抓头发：“等会去再找你算账…”
要不是现在实力悬殊太大，肯定把他按在地上使劲儿一边揉一边把这些羞辱还回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来日方长！
…
大院里面的场景也好不到哪儿去。
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下四五十具感染者的尸体，密集得几乎无处下脚。除了上次遗憾离开没来得及收缴的那些，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两人各怀心思，主要是林琅单方面憋气，加快了收缴晶核的速度。
外围清理完毕，他们朝着展邺标注好的军火库位置走去。
越靠近军火库，气氛越发凝重。这里的战斗痕迹与外面不同，墙壁上布满了深刻的爪痕和爆炸焦痕，地面散落着大量弹壳，还有更多破碎的肢体和凝固的暗红血污。
许多感染者的尸体呈现出不同的死状，有的被重火力撕裂，有的被精准爆头。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军火库那厚重大门没有关严，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感染者的尸体，其中不少穿着破烂的军用迷彩服。
显然是最初驻守于此的军人，他们至死都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与扑来的感染者同归于尽。这些军人的遗体旁，是更多被他们击杀的感染者，死法各异，却同样惨烈。
林琅收起了之前的跳脱，神色肃穆。时曜倒是神色如常，林琅跟着他，警惕地步入军事基地的军火库。
光线透过门洞照入，照亮了飞扬的灰尘。预想中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并未出现，但也不是完全空荡。
许多金属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零散的子弹壳、一些破损的木箱碎片以及部分被遗弃的枪械零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气味。
库房的剩余的物资数量远不及预期，但也绝非一无所获。可以看到一些密封完好的木箱，几挺被帆布半覆盖着的重机枪，以及一些堆放在一起的步枪，虽然型号不一，但看起来保养尚可。
“这…”林琅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就剩这么点儿了？”
“不是被守军消耗的，”时曜蹲下身，看了一眼地上不甚清晰的杂乱脚印，“是被人为搬空的。时间不会太久。”
“什么人这么大胆…”林琅蹙眉，“…其他幸存者？他们哪来的人力和时间，在我们和这些感染者眼皮底下…”
时曜站起身，轻声开口：
“不用太过担心，”
他语气中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左右也没逃出这座岛。”
林琅一脚踢开脚边弹壳：
“也许是为了自保？…”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下意识对视一眼，林琅无声做了个口型：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