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狰狞的怒意瞬间被一种混合着得意与贪婪的神情取代。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轻纱女子，转而对着大摩臣，脸上挤出几分假笑：“大摩臣所言极是！”
“圣物自当以重宝易之！”
“我天宫此番，便带来了诚意！”说着，他右手在腰间一枚华贵的储物玉佩上一抹。
两道柔和却带着禁锢气息的纯白色光团，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之上。
光团约莫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朦胧的人形光影在挣扎。
光团表面则覆盖着无数细密流转的符文锁链，散发着强大的束缚之力。
“此乃何物？”五摩臣苏晚意眉头微蹙，她心中已有猜测，但需要对方亲口确认。
她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在其中一个光团内隐约可见的女子轮廓上。
“灵人精魂！”秋凉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灵人精魂？！”苍烬的意识体猛地一震！
果然！
这就是玄镜生曾经疯狂追杀他、想要炼化的东西！
是灵人被剥离出的纯净灵魂本源！
坐在王座上的段妙菡，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当秋凉得意地催动手中阵法，口中喝道：“现！”时，她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秋凉掌中的两个白色光团一阵扭曲变幻，显化出两个清晰的人形灵魂虚影！
一男一女，身形凝实，但面容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绝望。
他们双手双脚都被闪烁着幽光的符文锁链紧紧捆缚。
如同待宰的羔羊，蜷缩在光团形成的囚笼里瑟瑟发抖，眼神空洞而麻木。
“为防止这些‘宝药’不识抬举，妄图自我湮灭，白白浪费。”
“我等特意施加了这‘控魂锁’。”秋凉指着那些符文锁链，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介绍某种工具的巧妙设计。
“有此锁在，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能乖乖等着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大摩臣看着眼前这活生生的“交易品”，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苏晚意却死死盯着那个女性灵人魂魄的脸。
当那女子在极度恐惧中下意识地抬起头时，苏晚意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
虽然饱经痛苦折磨，憔悴不堪，但那熟悉的眉眼轮廓……
“姜离？！”苏晚意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几乎要失声喊出来！
这不是姜枫那苦命的姐姐吗？！
不是传说早已死在蓬莱福地的动乱中了吗？
竟然……
竟然被蓬莱福地炼成了灵人精魂？！
段妙菡在王座上的身体也猛地绷紧！
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看得更真切！
那就是姜离！
那个曾经温柔待她、如同亲姐姐般的姜离！
她不是死了……是被活生生炼成了灵魂宝药？！
“原来……是这样！”段妙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瞬间明白了天宫所求翠酒池水的用意——恐怕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和“处理”这些灵人精魂！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告诉姜枫？
十年！
十年的生死之间挣扎！
本以为自己姐姐已经死在了那炼灵池内！
没想到！
没想到他的姐姐居然还活着！
但她很清楚， 以他那烈火般的性子，知道姐姐如此惨状，绝对会不顾一切冲上来拼命！
后果不堪设想！
不告诉？
那自己就成了帮凶！
姜枫日后若得知真相，知道自己目睹他姐姐被当成货物交易却隐瞒不报……
他绝对会恨自己入骨！
他们之间将再无可能！
怎么办？！
巨大的矛盾与痛苦几乎要将段妙菡撕裂！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大摩臣，充满了无助和恳求。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交易！只要叔公大摩臣答应交易，用梭罗果和池水换下姜离姐姐的精魂……”
“那不就能救下她了吗？！”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瞬间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紧张地、几乎是祈求般地看着大摩臣，心中疯狂呐喊：“答应他！叔公！快答应他！换下姜离姐姐！”
秋凉没有注意到苏晚意和段妙菡的异样，他正沉浸在展示“筹码”的得意中：“众所周知，蓬莱福地倒行逆施，炼制灵人，天怒人怨！”
“我天宫顺应天命，参与剿灭，这些灵人作为‘战利品’，自然归胜者所有。”
“况且……”他语气一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和鄙夷。
“这些灵人，大多早已被抹去灵智，浑浑噩噩，与行尸走肉无异，根本不配再称之为人！”
“与其让他们在浑噩中自生自灭，不如物尽其用，发挥其作为‘宝药’的最后价值！”
“此乃天道循环！”
这番冠冕堂皇、将残忍行径粉饰为天道的言论，让殿内不少七彩云谷强者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轻纱女子更是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
“天道循环？”她缓缓站起身，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冰冷的讽刺，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秋凉。
“秋凉总管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蓬莱福地是魔窟不假，但你们天宫覆灭蓬莱后，做的又是什么？”
“你们与那些魔道，又有何本质区别？”
她不等秋凉反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尖锐，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整个神极庭：“比如——”
“对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懵懂的灵人，强行‘生纳其魂’！”
“活生生吞噬其灵魂本源！”
“这种灭绝人性、比魔道更魔道的行径，难道就是你口中的‘天道循环’？”
“就是你天宫所谓的‘物尽其用’？！”
“生纳其魂！”
这四个字，如同四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也刺穿了那层默认的、虚伪的遮羞布！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仿佛从九幽地府瞬间弥漫开来，席卷了整个神极庭！
殿内流淌的七彩霞光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