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莲的恶毒诅咒还悬在空气里，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苏离身后的三道身影。
那熟悉的衣袍轮廓、哪怕沾染了尘土也依稀能辨认的身形，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她的眼底。
她脸上的扭曲快意瞬间僵住，怨毒的眼神骤然收缩，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难以置信的干涩：
“沈凌风？赵茜？林婉？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死死盯着三人，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
这三人都是九天玄宗分支里的翘楚，更是她昔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魔宫地牢，还跟在苏离这个仇敌身后？
赵茜最先嗤笑出声，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圣女大人眼瞎了，连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沈青莲空荡荡的袖管，语气越发刻薄，“哦，不对，您这是连两条手臂都没了啊？”
“平时在宗门里作威作福，动辄打骂下属的时候，怎么没料到自己有今天？”
沈凌风也收回了先前的震撼，看向沈青莲的眼神冰冷如霜。
往日里，沈青莲作为圣女，对他们这些分支子弟向来颐指气使，稍有不顺便是百般刁难。
此刻见她落得这般下场，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气尽数爆发：
“圣女？现在还敢自称圣女？您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呢？您那引以为傲的天赋和身份呢？”
“怎么如今跟条丧家之犬似的被关在牢里？”
林婉性子向来温婉，可此刻想起往日被沈青莲和她身边这位护法联手欺压的过往，也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冽：
“还有你身边这位‘温婉’护法，”她语气里满是嘲讽，“平日里跟着圣女大人，没少帮着她欺压我们这些分支子弟吧？”
“抢了我的本命灵草，还污蔑我偷盗，这笔账我可没忘。”
“现在眼睛被挖了，滋味爽不爽？是不是终于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任由你们拿捏的？”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沈青莲又惊又怒，浑身颤抖。
“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我是宗门圣女！老祖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们现在背叛宗门，投靠这魔头，迟早会被老祖挫骨扬灰！”
“老祖？”赵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沈青莲，你怕不是被关傻了吧？还指望九玄尊者来救你？”
沈凌风收敛了笑意，语气沉重却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实话告诉你，九天玄宗，没了。”
“你说什么？”沈青莲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九天玄宗传承万年，底蕴深厚，老祖更是真人境大能，怎么可能会没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
林婉冷冷补充。
“就在你被关在这里的时候，苏前辈一人独闯九天玄宗，祠堂被抹除，宝库被洗劫，所有长老连同你那宝贝老祖，全被苏前辈一锅端了！”
“那一战，打得惊天动地！”赵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苏前辈一枪破万法，九玄尊者拼尽全力都没能撑过三招，直接被碾杀当场！”
“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长老，在苏前辈面前就跟蝼蚁似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可能！怎么可能！”沈青莲疯狂地摇头，尖叫出声，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
“老祖是真人境！是南域顶尖的强者！这小子不过是个下界来的蝼蚁，怎么可能打得过老祖？”
“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旁边的盲眼护法也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没错！你们在撒谎！九玄尊者神威无敌，怎么会败给这魔头？”
“你们这些叛徒，为了讨好这魔头，竟然编造出如此荒谬的谎言！”
苏离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血色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丝毫波澜，直到两人歇斯底里地否认，他才嗤笑一声。
“谎言？”
话音刚落，两道漆黑如墨的触手虚影突然从地牢的地面下无形拔起，速度快如闪电！
不等沈青莲和那护法反应过来，便径直插进了两人的脑袋里！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地牢。
沈青莲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入，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意识都在瞬间变得模糊。
可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无数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苏离踏碎九天玄宗的山门，一拳洞穿长老的胸膛；祠堂在血色光芒中化为飞灰，无数宗门先辈的牌位付之一炬。
宝库被洗劫一空，那些宗门传承万年的珍宝被苏离随意收入囊中。
最后，是老祖九玄尊者拼尽毕生修为祭出的杀招，被苏离轻描淡写地击溃，随后一枪穿心，神魂俱灭！
所有的画面都无比清晰，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那是属于苏离的浩瀚气息，也是九天玄宗覆灭的铁证！
旁边的盲眼护法也经历着同样的痛苦与冲击。
她虽然看不见，却能通过精神层面的传递，清晰地“看到”了九天玄宗覆灭的全过程，看到了九玄尊者的惨死，看到了宗门弟子死伤无数、流离失所的惨状。
“不……不……”
痛苦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失神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