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域？
去金刚寺？
烈阳皇主和沈凌风面面相觑，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苏离的思路。
那可是西域佛门的执牛耳者，传承数万年的不朽圣地！
底蕴之深厚，根本不是南域这些宗门能够比拟的。
对方还有香火愿力加持，真人五重的境界在香火愿力的加持下完全可以爆发出七重水准，更别提门内至少有七八尊真人了。
主动杀上门去，和主动把头伸到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
苏离懒得多解释一个字。
心念一动。
轰！
磅礴无尽的混沌魔气自他体内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疯狂汇聚，扭曲，塑形！
空气中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一艘完全由森森白骨与黑色魔焰构成的狰狞战船，凭空凝聚成型！
那战船通体漆黑，船身之上遍布着诡异的魔纹，船首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恶鬼头颅，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火焰。
一股荒古邪异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啊……”
清荷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看着那艘只在魔道典籍中记载过的幽冥魔舟，整个人都吓傻了。
苏离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将还在尖叫的清荷拎起来，像是扔一个垃圾袋一样，直接扔上了魔舟的甲板。
砰的一声闷响。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目瞪口呆的烈阳皇主和沈凌风身上，对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你们两个，也上来，当个见证人。”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哪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冲上了魔舟。
当他们双脚落在甲板上的瞬间。
轰隆——！！！
魔舟周身的黑色魔焰轰然暴涨，整艘战船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黑色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
速度快到极致，连空间都被拉扯出长长的褶皱！
……
魔舟之上，罡风凛冽。
清荷终于从极致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脚下由白骨铺就的甲板，感受着周围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气，看着飞速倒退的云层和山脉。
短暂的迷茫之后，她那双因为恐惧而涣散的眼睛，重新凝聚起一种病态的狂热。
“幻觉！这果然是幻觉！”
“这是魔头营造的幻境！他想将我拖入魔域，侵蚀我的道心！”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从甲板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就地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如是我闻……”
尖锐而急促的诵经声，再次响起。
她不吃不喝，不闻不问，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经文之中，试图用所谓的“佛法”，来抵抗这“魔气侵蚀”。
烈阳皇主和沈凌风远远地躲在船尾，看着这个已经彻底疯魔的女人，只觉对方已经无可救药。
苏离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表演。
真是有趣。
这种已经把自己都骗过去的自我催眠，比任何神通都要厉害。
他缓步走了过去，在那刺耳的诵经声中，蹲在了清荷的面前。
“别念了，吵死了。”
清荷身体一颤，但依旧紧闭双眼，诵经的声音反而更大，更尖利了。
苏离笑了。
他悠悠开口。
“你知道亲爱的玄难师叔的头，是怎么爆的吗？”
“我的拳头印上去的时候，先是鼻梁碎了，然后是颧骨炸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其实不大，被血肉炸开的闷响盖过去了。”
“金色的佛血混着白色的脑浆，喷出去很远，还挺好看的。”
“嗡……”
清荷的诵经声，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她脸上的血色，正在迅速褪去。
苏离没有停。
“还有那个玄悲，他的骨头倒是比玄难硬一点，尤其是双臂的臂骨，是用了什么秘法淬炼过吧？”
“我一脚踢断他防御法印的时候，他好像很惊讶。”
“然后我捏碎他臂骨，他叫得很大声。再然后是胸骨，脊椎骨……一节一节捏碎，那感觉，你不懂吧，很有节奏感。”
“很爽。”
“噗！”
清荷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身前的白骨甲板上。
她的诵经声已经彻底乱了，变成了不成调的呓语，身体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每一个血淋淋的字眼，都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她的识海，将她用信仰构筑的世界，扎得千疮百孔。
“至于你那个最厉害的玄慈师叔祖……”
苏离站起身，一脚踩在船舷的白骨栏杆上，眺望远方。
“他倒是没怎么叫唤，就是死前好像很不甘心，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
“我告诉他，因为他是废物。”
“然后，我就拎着他的脖子，把他从天上砸了下去，给混沌魔宫那块地松了松土。效果还不错，以后种点花花草草，应该长得会很茂盛。”
船上的空气突然安静下去。
只剩下魔舟破开云海的呼啸。
清荷的诵经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她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双目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
与此同时。
遥远的西域，佛国净土。
一座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金色山脉连绵不绝，梵音禅唱之声终日不绝，普照万物的佛光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纯粹的金色。
宏伟庄严的万佛殿深处。
一间专门供奉宗门核心长老命灯的密室里，一名负责洒扫的老僧，正哼着不成调的佛曲，慢悠悠地擦拭着一排排琉璃佛灯。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密室最上方的三盏佛灯。
那三盏代表着玄慈、玄难、玄悲三位真人长老的琉璃佛灯。
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
灯芯化作飞灰，灯盏冰冷死寂，再无一丝光亮与温度。
老僧脸上的悠闲瞬间凝固。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那三片触目惊心的黑暗，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划破了万佛殿的宁静。
消息宛如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瞬间传遍了整个金刚寺！
三位真人长老，一同陨落！
其中还有一位根基深厚的二重真人！
陨落的地点，还是在那个被他们视为蛮荒之地的南域！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开宗立派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和巨大损失！
整个金刚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威严的佛号，自金刚寺主峰之巅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惊惶。
“阿弥陀佛。”
金刚寺方丈，一位气息渊深似海，仿佛与整片佛国都融为一体的老僧，盘坐于一尊万丈金佛之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听完弟子的禀报，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他双手合十，眉心处一道金色的“卍”字印记骤然亮起。
“启天机，溯因果！”
他竟是要以无上佛法，强行推演天机，追溯三位真人陨落的真相！
刹那间，他眼前的世界轰然破碎！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血色，在那血色的中央，一只渺小，却霸道到极致的拳头，正在缓缓收回。
而在那拳头之下，是崩碎的万丈佛光，是三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还不等他看清更多。
那片混沌的血色之中，一道漠然的血瞳，穿过无尽时空，与他对视！
噗——！！！
金刚寺方丈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佛血，身体剧烈摇晃，险些从莲台上栽倒。
他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骇然与惊恐！
最后捕捉到的地方，竟然只在山门百里开外！
“警备！！”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颤抖的怒吼。
“开启护山大阵！有旷世大魔……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