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踏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把杏园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李默坐在高力士随从的马背上，喉咙里还残留着三勒浆的灼痛，舌尖却尝到一股奇怪的铁锈味 —— 系统说这是记忆替换的后遗症。
“李郎君可知陛下为何急着见你？” 随从是个圆脸蛋的小宦官，说话时总忍不住瞟李默腰间的鱼符，“今早贵妃还在念叨，说新科进士里定有会写‘云想衣裳’的才子。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系统把 “天生我材” 换成这句，竟是把他往杨贵妃跟前推？他刚想问问详情，白马已经停在兴庆宫门口。
高力士早已等在宫道旁，见李默下来，忙拽着他往密室走。“陛下在里头等着呢，” 高力士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说话当心点，今早户部尚书刚因盐铁账册挨了骂。”
密室里的檀香浓得化不开。玄宗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榻上，手里转着枚墨绿色玉佩，玉佩的光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像条小蛇。
“你就是李默？” 玄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威严，“杜佑说你答卷有鬼神相助？”
李默刚要回话，就见杨贵妃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捏着支白玉簪，簪头的珍珠晃得人眼晕。“陛下别吓着新科进士，” 她笑的时候，鬓边的金步摇叮当作响，“方才在杏园，哀家好像听见有人念‘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默的视网膜突然闪过系统提示：【检测到贵妃发间有微型发信器，与终南山铁矿信号同源。】他吓得差点跪下，慌忙低头：“臣…… 臣酒后胡言。”
“胡言能说出这般好句？” 玄宗把玉佩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可知这句诗该配什么曲子？”
李默脑子里的《全唐诗》库疯狂翻页，突然想起系统昨晚标红的警告：【禁止透露《霓裳羽衣曲》细节。】他刚想扯谎，喉咙突然又发不出声 —— 系统又开始强制休眠了。
“这孩子怎么了？” 杨贵妃捂着嘴笑，“莫不是被陛下吓傻了？”
高力士连忙打圆场：“许是太激动了，新科进士见了天颜都这样。” 他给李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谢恩。
李默只能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活像只喘气的风箱。玄宗被他逗笑了，挥挥手：“罢了，先去将作监当值吧，明日再来回话。”
走出密室时，李默的喉咙终于松快了。高力士凑过来，压低声音：“贵妃头上的珠钗，是安禄山送的贡品。”
李默心里一惊，想起那枚发信器。他刚想问什么，就见杜甫从宫道旁的柳树后走出来，手里捏着片杏花瓣。“李兄，” 杜甫的眼神亮得像淬了火，“你的诗，当真忘了？”
李默这才发现，杜甫的袖口沾着点墨痕，和自己答卷上的焦痕颜色一样。他刚想解释，就被王翰派来的小厮拽走了。“郎君快回杏园！” 小厮跑得满头大汗，“李太白说要和你比谁的诗更烈，已经喝趴下三个进士了！”
回杏园的路上，李默路过西市。赛义德正站在铺子门口，见李默过来，忙递给他个油纸包。“里面是解毒的药粉，” 赛义德的眼睛往周围瞟了瞟，“我侄子说你喝了三勒浆后，像被附身了似的。”
李默打开纸包，里面的药粉泛着银光。系统突然提示：【含纳米机器人，可修复声带损伤。】他刚想道谢，就听见赛义德低声说：“那些看花马的马蹄铁，是波斯软钢做的，安禄山的人上个月刚从海上运来一批。”
李默的手猛地一抖，药粉撒了半袋。他看着赛义德转身进店的背影，突然明白那马蹄铁的钢纹为什么和刺客鱼符吻合了 —— 原来这盘棋，比系统预警的还要大。
回到杏园时，李白正抱着酒坛在树上唱诗，王翰和几个进士在树下拍手叫好。李默刚坐下，就见王维递过来支玉笛：“吹一曲吧，解解酒气。”
笛音刚起，李默就看见杜甫站在杏林深处，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树洞里。阳光透过杏花照过去，能看见那东西的形状 —— 像卷写满字的纸。
风吹过杏园，把笛音揉碎在花瓣里。李默摸着腰间的鱼符，突然觉得这春天的阳光，好像比冬天的雪还要冷。系统在视网膜上慢悠悠地刷着字：【检测到多重时空干扰源，建议宿主少管闲事。】
可他看着树上醉醺醺的李白，看着树下偷偷往树洞里塞东西的杜甫，突然想，有些闲事，就算系统警告一百次，也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