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监控屏幕，酸辣粉盒放在腿上，那张泡过水的符纸边缘已经黑了一圈。他没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盒子侧面。
苏浅从后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台旧笔记本，外壳有磕痕，是王大锤上周退下来的备用机。她把机器放在桌上，插上U盘，点了几个键。
“冰纹二级防火墙搭好了。”她说，“数据流加密后会拆成十七段乱码，就算被截获也拼不回来。”
林野点头，“检测阈值设了吗？”
“设了。灵力波动超过基准值三倍就报警，误差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她顿了顿，“第一批数据今晚两点自动采集。”
林野把酸辣粉盒合上，起身走到登记台前。昨晚所有进出总部的人名都在屏幕上滚动，共三十七个。他点开玉佩残留气息的分析图，发现其中一条曲线在凌晨一点零七分出现轻微扭曲。
“有人碰过它。”他说。
苏浅凑近看，“不是我们的人。”
“当然不是。”林野坐回椅子，“外来的气沾了一下就走了，像试探。”
“要查是谁？”
“现在就开始。”他拨通内线，“苏浅，启动首轮比对。所有人进出记录和灵息样本同步上传，加密路径走你刚建的墙。”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明白。”
林野挂了电话，又按下一串号码。
陈队接得很快，“说。”
“市政维修车今晚出动。”林野说，“东侧外墙三套摄像头，老型号，带夜视功能的那种。用公安报废清单里的编号报备。”
“知道了。几点？”
“两点以后。别走正门，绕后巷。”
“行。工人穿修路服，设备箱贴‘电缆检修’标签。”
“再加个警示锥，挡住镜头死角。”
“放心。”
电话断了。林野转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树影不动，风停了。
他摸出手机，给王大锤发消息：系统隔离做完没有？
回复秒到：搞定。现在外面连进来，得先过三道验证码，还得答暗题——比如“你家楼下煎饼摊几点收摊”。
林野回：别整没用的，重点是人脸和灵能扫描。
王大锤：早安排了。我接的是天网边缘节点，不碰主干，没人查得到。百米内有任何未登记人员靠近，警报直接推你手机。
林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苏浅这时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打印纸，“这是第一轮筛查规则说明，你要不要看看？”
他扫了一眼，“不用。等会儿开会，我亲自讲。”
会议室不大，灯开着。六张折叠椅摆成半圆，墙上挂着块白板，上面写着“每日风险简报”几个字，是昨天留下的。
林野进去时，苏浅和陈队已经在了。他把酸辣粉盒放在中间，打开盖子，那张黑边符纸静静躺着。
“今天开始，三件事。”他说，“第一，所有对外联络通道关闭。官网、社交账号、热线电话全停。只留一个加密邮箱，AI筛一遍，人工复核一遍，才能处理。”
苏浅问：“模板定了吗？”
“定了。”林野念出来，“消息已收到，视情况处理。勿重复发送，勿附带定位或图像。”
陈队皱眉，“太冷了吧？”
“就是要冷。”林野说，“热了就有故事。谁想采访，让他先写申请，通过后再谈。违规回应的，停权限七天。”
没人说话。
“第二件事。”他继续说，“物理安防升级。陈队负责的摄像头今晚装，位置按计划来。另外，总部四周加装静音震动感应器，有人翻墙立刻报警，不响铃，只闪红灯。”
陈队点头，“我能调两个便衣轮守。”
“不用人守。”林野说，“接监控系统，自动拍脸存档。”
“第三件。”他停了一下，“忠诚排查正式启动。不是查谁想背叛，是查有没有人被外来灵力影响。检测仪就在门口，每天凌晨两点自动运行，没人值守，结果只有我们三个能看到。”
苏浅问：“怎么解释？”
“我说了算。”林野站起身，“我去第一个测。”
他走到检测仪前，伸手按上去。屏幕亮起，一道淡青色光晕流转全身，数值稳定。
“看到了？”他回头，“我没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查我。”
没人反对。
会议结束，陈队出门打电话协调设备运输。苏浅回技术间检查防火墙日志。林野留在会议室，把白板上的字擦掉，重新写下：
【02:00 灵息采集】
【06:00 风险简报】
【12:00 外联审核】
【18:00 巡逻交接】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指挥室。
王大锤的投影刚接通，画面里他躺在出租屋床上，手机举在头顶。
“哥，我刚发现个事。”他说，“那个加密邮箱，有人试了十七次才输入正确地址。”
林野问：“Ip呢？”
“跳了八个节点，最后落在国内一个网吧。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三分。”
“截图发我。”
“已经传了。但这人挺怪，没发内容，只确认邮箱存在。”
林野盯着自己手机，“他知道我们在防，还敢试。”
“要不要反追踪？”
“别。”林野说，“我们现在要的是稳，不是抓。你把入口再缩一格，下次登录必须回答动态问题。”
“行。问题我来出？”
“你出。”
“那我问‘你上次吃泡面是什么时候’。”
林野看了眼桌上的酸辣粉盒，“可以。”
王大锤打了个哈欠，“我睡了，有事喊。”
投影断了。
林野把盒子拿起来，摇了摇，里面符纸发出轻微摩擦声。他打开盖子，发现那张黑边符纸的颜色更深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吃进去。
他合上盖子，放在监控台最显眼的位置。
苏浅这时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冰纹系统运行正常，首轮数据将在三十分钟后生成。”
林野点头，“等结果出来叫我。”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你觉得……今晚真能抓到异常？”
“不一定。”他说，“但得做。不做，就是等别人动手。”
苏浅没再问，走了出去。
林野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城市天网的回路已经接入，总部周边三百米范围内的所有移动轨迹都在滚动刷新。绿色点是登记人员，灰色是普通市民，红色是未识别目标。
目前全是绿和灰。
他拿起酸辣粉盒，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盒子里那张符纸的黑色，蔓延到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