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屏幕上那个微微晃动的红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他没说话，只是把耳机音量调低了一格。
小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影照符第二次捕捉到视线，方向偏左五度，高度降了大概十公分。”
“说明他们换人了。”林野低声说，“或者觉得位置不够好。”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台侧面的投影墙前，调出A座18楼的建筑结构图。屏幕上的线条清晰，房间布局一目了然。他用笔圈出三个可能的观察点，又标出通风井和逃生通道的位置。
“这帮人既然敢租假公司占楼，肯定不是只看一眼就走。”他说，“他们要的是持续盯梢，就得轮班。有轮班，就有破绽。”
小陆问：“你要动手？”
“不急。”林野摇头，“现在抓一个放风的，等于打草惊蛇。我们要等他自己走进来。”
他回到座位，打开内部通讯系统，在加密频道里输入一条指令：**“c区能源阀将于明晨三点检修关闭，所有外围供电将临时切换至备用线路。”**
发完后，他特意把这条消息复制到非加密频段的公告栏，标题写成【例行维护通知】。
“这消息能被远程截获？”小陆看着他。
“只要他们在楼上架了接收器，就能收到。”林野点头，“而且这种基础频段，没人会怀疑是陷阱。”
他又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五张灰边符纸，依次贴在东墙外五个隐蔽节点上。这些是震符阵列，能感应脚步频率、体重分布，甚至心跳节奏。
“等他们以为我们关了电，自然会派人下来捡情报。”他说，“到时候，路都给他们铺好了。”
小陆皱眉：“万一他们用无人机呢？”
“那就更简单。”林野冷笑，“飞进来的东西，砸下来就行。”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切断东墙附近所有监控的实时回传功能，改为本地存储。同时留下一个微弱信号源，模拟正常运作状态。
“让他们觉得摄像头还在转。”他说，“但其实画面早就断了。”
安排完技术部分，他拨通苏浅的通讯。
“你带两个人，去东区做一次‘例行巡查’。”他说，“路线按老规矩走，但在绿化带拐角那里……掉一张纸。”
“什么纸？”
“写着‘备用电源切换时间表’的便签。”林野说，“时间写凌晨三点整，地点标在c区后门。”
苏浅顿了两秒：“你是想让他们信，我们真要断电？”
“对。”林野说，“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漏洞’。”
半小时后，苏浅发来确认信息：**“任务完成，便签已放置，周围无异常。”**
林野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他靠在椅背上，泡了碗新面。热水倒进去的时候，他听见小陆在耳机里说：“A座18楼那边有动静了。灯光熄了一盏，另一间亮起来。像是换岗。”
“正常。”林野夹起一根面条，“夜班总得有人接替。”
他吃了一口，味道已经不太新鲜，但他不在乎。这种事他早习惯了。小时候在网吧通宵，经常吃隔夜泡面。那时候就知道，难吃的饭也能填饱肚子，关键是要活着吃到下一顿。
凌晨两点十五分，热成像屏上出现一个黑影。
那人从A座楼顶绳降而下，动作熟练，落地无声。沿着绿化带边缘快速移动，直奔便签纸的位置。
林野放下碗，戴上战术耳机。
“各单位注意。”他声音压得很低，“目标入境，执行‘落网’计划。”
八名精锐成员早已潜伏在预定位置。两个藏在地下通风井口，三个埋伏在假山后，还有三个分散在南北两侧树丛中。每人手里都握着静音缚灵网，身上带着定位香。
黑影接近便签纸，弯腰去捡。
就在他指尖碰到纸张的瞬间，地面五处震符同时触发。淡蓝色的幻雾从地砖缝隙升起，迅速笼罩四周。视野被遮蔽的刹那，四面八方同时出击。
苏浅从侧方跃出，一脚踩住对方后脚跟，右手一掌压住肩胛骨，直接把他按倒在地。那人反应极快，左手猛地往袖口摸去，显然是要启动什么装置。
可他还没扯开布料，整个人突然僵住。
小陆在指挥室里按下终端：“符禁激活。”
那是林野提前布置的远程封锁机制，一旦检测到异常灵气波动，立刻切断局部灵脉连接。对方体内刚调动的能量瞬间被锁死。
“抓到了。”小陆松了口气。
林野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他穿过走廊，来到东墙高台。苏浅正押着俘虏往地下审讯室走。那人戴着黑色面罩，双手被缚灵网缠得严实，走路时脚步虚浮。
林野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走过路灯下的那一段路。
风吹过来，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还装着那张影照符的原件。纸面有些发烫，像是刚被人看过。
他掏出符纸看了一眼，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指甲刮过的痕迹。
“不是一个人。”他低声说。
小陆这时打来电话：“我刚查了A座18楼的用电记录。刚才那段时间，他们的设备有过一次短暂断电，持续七秒。像是人为切断的。”
“为什么要断电？”林野问。
“可能是怕我们顺着信号反追踪。”小陆说，“但也可能是……他们在屏蔽什么。”
林野没回话。他在想，如果只派一个人来取情报，有必要特意切断电源吗？
除非，房间里还有别人。
他抬头看向对面大楼。18楼的窗户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
就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
他转身朝审讯室方向走去，脚步没停。
苏浅站在门口等他。
“人已经关进隔离舱。”她说，“还没开口，但身上的装备都被收了。”
林野点头，把手里的影照符递给她：“把这个贴在他牢房内壁。只要有人看他，符纸就会留下痕迹。”
苏浅接过符纸：“你觉得还会有人来？”
林野看着铁门上的观察窗：“如果他们是冲着c区断电来的，那就不会只派一个探子。他们要的是确认消息真假。”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对。”林野说，“我们现在不是在抓老鼠，是在等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