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徐染秋正在公寓里准备早餐。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
脚步声、轻微的器皿碰撞声，还有压低的交谈声。
似乎有不少人进了左桉柠的屋子。
他疑惑地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只见左桉柠的公寓门口站着几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
她那不大的餐桌上，此刻竟摆得满满当当：
温热的牛奶，
精心摆盘的水果沙拉，
金黄的煎蛋，
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甚至还有一小盅冒着热气的燕窝。
种类繁多，营养搭配得极其细致，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外卖。
左桉柠站在餐桌旁，看着这一大桌食物，脸上也写满了茫然。
徐染秋走过去，忍不住轻笑一声，指了指这过于丰盛的早餐，问道：
“桉柠，这是……什么情况？提前过年了？”
左桉柠摇摇头，眉头微蹙，同样不解：
“我也不知道。就是昨天从医院复查回来，顾音涯突然变得很奇怪。”
她将昨天在车上的对话，告诉了徐染秋。
“他还说让我搬到他那边的别墅，但是我拒绝了。”
左桉柠补充道，眼神中充满困惑：
“然后今天一早，就来了这些人送了这么多吃的。”
徐染秋听着，目光再次扫过桌上的餐。
他沉吟片刻，看向左桉柠：“他有没有说，你的复查结果具体怎么样？”
“他只说恢复得不错，”左桉柠回忆着：“但脸色一直很难看，问也不说。”
徐染秋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顾音涯既然选择隐瞒，必定有他的考量。
“先别想太多了，”
徐染秋最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指了指餐桌：
“既然送来了，就别浪费。看来顾总这是打算把你当……嗯，重点保护对象了。”
左桉柠看着满桌的食物，心里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滚越大。
不用去顾氏面对那些令人窒息的工作，还有顾音涯阴晴不定的情绪。
左桉柠顿时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不少。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室了。
“终于可以安心画画了。”
她语气轻快，和徐染秋一起走向工作室。
脸上轻松的笑着。
阳光透过工作室的大窗户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熟悉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她坐在画架前，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做设计了，”她一边调试着颜色，一边有些怀念地说：“感觉手都有点生了。”
徐染秋在她不远处指导着学生，目光却时不时温柔地飘向她。
看着她专注侧脸上重新焕发的神采，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大半个早晨在宁静而充实的创作中悄然流逝。
到了午饭时间，仿佛掐着点一般，工作室的门被敲响。
之前送早餐的那位厨师带着助手，再次提着精致的多层食盒准时出现。
将午餐一一摆放在小餐桌上。
徐染秋看着这堪比五星级酒店服务的阵仗，忍不住笑着打趣左桉柠：
“桉柠，你老实说，是不是抓住了顾总什么天大的把柄？他现在这无微不至的劲儿，可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左桉柠拿起筷子，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同样一脸困惑地耸了耸肩：
“我也想知道。他昨天从医院回来就变得特别奇怪，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徐染秋笑了笑，目光在工作室里扫视了一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最近好像没看到姜晴来上课？她很有天赋，突然不来有点可惜。”
提到姜晴，左桉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放下筷子：
“她家里不同意她学画。她之前给我发过信息，说……她放弃了。”
徐染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化为一声轻叹：
“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她很有灵气，如果能坚持下去，未来可期。有时候，现实的压力确实……”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份惋惜，已然清晰。
左桉柠也沉默了下来。
姜晴的放弃，何尝不让她感到痛心呢？
只是，在成人的世界里，梦想往往是最先被妥协的那一个。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左桉柠正整理着画具，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工作室里格外清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胃部。
明明午餐吃得很饱足，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饥饿感就又来势汹汹。
她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不远处，一片大排档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炊烟袅袅升起，随风飘来一阵阵诱人的炭火香气和孜然、辣椒面的辛香。
仿佛能想象出那些在铁架上“滋滋”作响、冒着油光的羊肉串、牛肉串、金黄的烤馒头片……
左桉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感觉口腔里都在加速分泌唾液。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正在收拾画架的徐染秋，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撒娇：
“染秋，你看那边！大排档开业了！你想不想吃烤串？闻着好香啊！”
徐染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回头看看她那一脸馋猫样，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他当然知道这些路边摊的食物重油重盐，对健康无益。
但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吃不到下一秒就要馋哭了。
那些理智的劝阻到了嘴边，最终化作了宠溺的轻笑。
“好，”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外套：“走吧，带你去吃。不过说好了，不能吃太多，解解馋就好。”
“太好了！”左桉柠立刻眉开眼笑。
徐染秋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神温柔。
他想，偶尔纵容她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只要她开心就好。
——
顾氏总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顾音涯正与顾声岸核对下一季度的项目预算，气氛原本还算平静。突然，内线电话响起，顾音涯按下免提。
“顾总，”手下恭敬却急促的声音传来：
“刚接到消息，徐先生带着安助理去了城东夜市的大排档。”
话音刚落，一旁的顾声岸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文件，乐不可支地摇头：
“这徐染秋可以啊，居然陪着桉柠去吃路边摊？真是够迁就她的。我记得她以前就馋这些，没想到现在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顾音涯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动作之大让椅子都向后滑出一段距离。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也没看顾声岸，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喂！哥！文件还没对完呢！”
顾声岸在他身后喊道，脸上的笑容僵住，转而带上了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这么着急？看来是真上心了啊……”
他看着被顾音涯甩上的办公室门，摸了摸下巴，眼里兴味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