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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阳关的炊烟裹着焦糊味,在断墙间绕了三圈,才恋恋不舍地飘向天际。虾仁蹲在麦田边,指尖捻着半粒焦黑的麦种,指腹被烫出的水泡破了,血珠渗出来,和麦壳粘在一起。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闪着冷光:

【当前杀伐点:】

【可兑换:“裂土矛法”(消耗点,矛尖裂地三丈,震慑敌军)、“百骸膏”(50贴,消耗3000点,生肌止血)、“麦田阵”(消耗2000点,借麦浪隐身形)】

“先兑百骸膏。”他低声道,指尖的血珠滴在焦麦上,晕开一小朵暗红。昨夜收拾战场,光是被马蹄踏碎的麦粒就装了三麻袋,王大娘用这些碎麦煮了粥,喝起来带着股烟火气的苦。

“伍长!”小石头抱着捆绷带跑过来,少年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划伤的小腿,“西瓮城的伤兵快撑不住了,百骸膏够不够?”

虾仁将刚兑换出的药膏塞进他怀里:“给最重的伤兵用,剩下的留给护城的弟兄。”他抬头望向关外,野狼谷的烟火已散,只有风里还缠着沙陀人的血腥味。按说乌烈死后,残兵该溃散才对,可派去侦查的斥候,从清晨到现在没回来一个。

“伍长,你看!”小石头突然指向东方,晨雾里隐约有黑点在移动,不是飞鸟,是骑兵扬起的烟尘,比昨日乌烈的队伍更密。

虾仁猛地站起身,【鹰眼术】瞬间发动,视野穿透薄雾——是沙陀的后续部队,领头的是个披银甲的女人,怀里抱着面黑旗,旗上绣着滴血的狼头。

“是乌兰的夫人,银姬。”岳鹏举不知何时拄着断枪走来,独臂按着城墙的裂缝,“她男人死在咱们手里,这是来报仇了。”

银姬的队伍在关外三里处停下,既不攻城,也不叫阵。阳光升高些,虾仁才看清,他们拖着十几个木桩,桩上绑着的人影晃悠悠的——是昨天派出去的斥候,还有几个眼熟的流民少年,其中就有那个攥着青麦的孩子。

“虾仁!”银姬的声音透过风传过来,又尖又冷,“把潼阳关交出来,再自缚请罪,我就放了这些人。不然,每炷香杀一个,直到你肯出来为止!”

木桩上的孩子突然哭喊起来:“伍长!别管我们!守住关……”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银姬拔出弯刀,抵在他颈间:“第一炷香,开始。”

城楼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王大娘的手抖得厉害,滚油洒在灶台上,火“腾”地窜起来,燎了她鬓角的白发。“不能让孩子送死啊……”她哭着说。

虾仁没说话,只是解开了玄铁矛的布套。矛尖的红光映在他眼底,【灰色光幕】疯狂跳动:

【检测到敌军人数约三千,含重甲骑兵五百】

【检测到人质17名,生命体征微弱】

【触发支线任务:“护犊”,成功救下人质可获杀伐点5000,解锁“护民”称号】

“老将军,”他转头看向岳鹏举,“你带五十人守内门,用滚石砸重甲骑兵,别让他们靠近地窖。”又对王大娘道:“带妇孺去地窖深处,把守住入口。”

小石头拽着他的衣角:“伍长,你要干啥?”

“救人。”虾仁的声音很平静,指尖的血珠滴在矛杆上,顺着刻痕往下淌,“你们守住关,我去去就回。”

岳鹏举一把抓住他:“三千人!你疯了?”

“他们要的是我。”虾仁掰开他的手,玄铁矛在地上顿了顿,“银姬恨我杀了乌兰,只要我出去,她会把人质拉到跟前炫耀。到时候……”他眼中闪过厉色,“我要让她知道,潼阳关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麦捆。”

他转身往城下走,守军们自发让出一条路,有人往他手里塞了块麦饼,有人把刚熬好的药汤递过来。走到城门边,他回头看了眼——岳鹏举的断枪拄在地上,像根不屈的旗杆;小石头咬着牙抹眼泪;王大娘往他兜里塞了把炒麦,说是“壮胆”。

“等我回来吃新麦粥。”他笑了笑,拉开城门的插销。

关外的风灌进来,带着血腥味。银姬看到他独身走出,果然让人质拖到阵前,弯刀在孩子颈间又压深了些:“虾仁,你倒有骨气。自断一臂,再跪下磕三个头,我就放两个孩子。”

虾仁站在离木桩十步远的地方,玄铁矛斜指地面:“我断臂,你放所有孩子;我磕头,你放斥候。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狂妄!”银姬挥刀砍向最近的木桩,刀锋离孩子的脸只有寸许,“给我打!”

重甲骑兵立刻举枪冲锋,马蹄踏在焦麦地上,震得尘土飞扬。虾仁却突然转身,玄铁矛猛地插入土中:“【麦田阵】!”

刚兑换的阵法瞬间发动,脚下的焦麦突然活了过来,断茎破土而出,像无数只手缠住骑兵的马蹄。那些被践踏的青麦化作虚影,将虾仁的身形隐在其中,时而在东,时而在西。

“鬼把戏!”银姬怒吼,可骑兵们却乱了阵脚,马腿被麦根绊住,纷纷摔倒。重甲坠地的闷响此起彼伏,没摔的也不敢再动,怕踏入更深的麦阵。

趁这混乱,虾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木桩后,玄铁矛横扫,斩断绑斥候的绳索:“走!”同时屈指弹出三枚麦粒,精准打在看管孩子的沙陀兵手腕上,弯刀“当啷”落地。

“抓住他!”银姬气急败坏,亲自提刀冲来。她的刀法比乌兰更狠,刀风带着破空声,直劈虾仁后颈。

虾仁回身架矛,玄铁与弯刀相撞,火星溅在麦粒上。他借力后退,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玄铁矛突然下沉,矛尖贴着地面划出半圈:“【裂土矛法】!”

地面“咔嚓”裂开,三丈长的土缝横贯沙陀阵中,重甲骑兵纷纷坠入,惨叫声混着骨骼断裂的脆响。没坠下去的也被土浪掀翻,阵型彻底散了。

银姬的银甲沾满尘土,看着坠入土缝的士兵,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麦芒:“我杀了你!”她突然吹响骨哨,阵后竟冲出数十名弓箭手,箭尖都涂着黑油。

“放箭!”

箭雨遮天蔽日,虾仁将孩子推到木桩后,玄铁矛舞成铁幕,挡下大部分箭矢。但有几支擦过他的肩头,黑油渗进伤口,立刻泛起黑肿。

“有毒!”斥候惊呼着扑过来,用身体替他挡箭,后背插满了箭杆,像只带刺的麦捆。

“带孩子走!”虾仁吼着将他们往城门推,自己转身迎向银姬。毒开始发作,眼前阵阵发黑,【灰色光幕】弹出警告:【中“黑麦毒”,行动力下降30%,持续半个时辰】

“看你还怎么躲!”银姬的弯刀直取他的咽喉。虾仁侧身避开,却被刀风扫中肋下,踉跄着撞在木桩上。

这一撞,倒让他看清了木桩上的刻痕——是斥候们偷偷刻的求救信号,画着个麦穗,穗尖指向西北。那里是沙陀人的粮仓,藏着他们带不动的粮草。

“原来如此……”虾仁突然笑了,玄铁矛撑地站起身,伤口的黑血混着汗水往下淌,滴在麦地里,竟让焦麦根抽出了丝新绿。

银姬再次挥刀,却被他突然提速的矛尖逼得连连后退:“你中毒了还能逞能?”

“你以为我靠的是力气?”虾仁的声音带着喘息,却透着股狠劲,“潼阳关的麦子,埋着多少冤魂?你男人杀的,你要杀的,都在这土里看着呢!”

他猛地将玄铁矛抛向空中,矛尖红光爆闪,那些被沙陀人杀死的流民虚影突然从麦地里升起——有王大娘失去的儿子,有被乌烈屠村的老汉,有刚才替他挡箭的斥候……他们虽无形,却带着彻骨的寒意,让沙陀兵纷纷后退。

“【万魂甲】,起!”虾仁吼道,虚影们立刻附在他身上,形成副血色铠甲。黑麦毒的效力竟被这股力量压了下去,他接住落下的玄铁矛,矛尖的红光比太阳还烈。

银姬被虚影吓得手软,弯刀险些落地。虾仁抓住机会,玄铁矛直刺她心口:“你杀孩子时,想过会有报应吗?”

矛尖穿透银甲的瞬间,银姬的眼神从惊恐变成绝望:“我只是想……替乌兰报仇……”

“报仇不是滥杀。”虾仁抽出矛,血喷在麦地里,焦麦突然“哗啦”一声全倒向沙陀阵,像在朝拜新生。

失去主将的沙陀兵彻底崩溃,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转身逃窜。虾仁没去追,只是走到每个木桩前,斩断绳索。那个攥青麦的孩子扑进他怀里:“伍长,你的血……”

他才发现,自己的血滴过的地方,新绿正疯长,比雨后的春芽还快。【灰色光幕】突然弹出提示:【“护民”称号解锁!杀伐点+5000,获得“麦神庇佑”——在麦田作战时战力翻倍】

远处传来欢呼,是岳鹏举带着守军冲出来,收拾残局,救治伤员。王大娘提着药箱跑过来,看到虾仁肩头的黑肿,立刻撬开他的嘴灌解药:“吓死老婆子了!说好回来喝新麦粥的!”

孩子举着颗刚从土里刨出的新麦粒,递到他面前:“伍长你看,它活了!”

虾仁捏着那粒带着血痕的新麦,突然明白,所谓杀伐点,从来不是为了杀戮。就像这麦子,被马蹄踏过,被烈火焚过,被鲜血浇过,却总能在绝境里扎下根,结出新穗。

夕阳把麦田染成金红,受伤的人被抬回关内,投降的沙陀兵在翻耕焦土,准备补种晚麦。王大娘的粥锅又架起来了,这次飘出的,是新麦的清香。

虾仁靠在断墙上,看着小石头教孩子们认麦种,岳鹏举用独臂丈量土地,盘算着要拓多少新田。【灰色光幕】的杀伐点停在,像颗沉甸甸的麦穗,坠在视野的角落。

他摸了摸怀里的炒麦,是王大娘塞的,还带着余温。这乱世啊,就像片无垠的麦田,有人是镰刀,有人是麦捆,但终究,能埋进土里结果的,才是最韧的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