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深处的空气裹着焦糊甜腥，像烧红的铁丝捅进蜜罐。
血藤主根盘在岩壁上，粗得能圈住成年人腰腹，深褐色表皮泛着幽绿荧光——那是藤脉的能量节点，像串在黑绳上的翡翠。主根缠裹着块磨盘大的岩石，缝隙里渗着墨绿黏液，踩上去能觉出地面在抽搐，像有活物在皮下呼吸。
“酉时正点。”闻人瑨的罗盘指针钉死正西方，他抹了把额角的汗，左手攥着分金尺，指节泛白，“藤脉能量最低，节点最弱。”
温明玉扶着雷鸣靠在岩壁上。雷鸣的战术服前襟凝着大片黑血，左掌“罪”字烙印泛着浓黑光，像块烧化的沥青。他脸色白得吓人，太阳穴浮着青黑斑，每隔几秒就皱着眉呕一口黑血——尸毒顺着藤脉能量逆流，已经攻到心脉。
“先截脉。”闻人瑨蹲下来，指尖顺着主根荧光纹路游走，“图语说主根能量核心在‘七星位’交汇处，分金尺刺中那点，才能断九幽会的控制。”
他掏出分金尺。尺身还沾着第33章的藤屑，泛着淡金光，尺尖对准主根最亮的荧光节点：“温哥，扶稳雷鸣；雷鸣，撑住，就十分钟。”
雷鸣用口型回应：“放心。”手指抠进岩壁，指甲盖泛青白——尸毒让肌肉开始痉挛，每动一下都要咬碎牙。
闻人瑨深吸一口气，手腕翻转，分金尺带着破风声刺进主根。
“嗡——”
金芒从尺尖爆发，像条细小闪电顺着藤脉逆冲。主根猛地痉挛，荧光暗了一半，岩石缝里的黏液“滋滋”冒白烟。远处传来凄厉惨嚎——是九幽会长老，他们在千里外操控主根，此刻被截断能量链接。
“成了！”闻人瑨嘶吼，分金尺又送半分，“控制信号断了！但他们马上会反应过来！”
雷鸣突然晃了晃，一口黑血喷在主根上。血珠碰荧光纹路，瞬间化作黑烟：“咳…尸毒…上来了…”
温明玉脸色骤变。她扶住雷鸣肩膀，指尖按在他颈动脉——脉相乱得像团麻，尸毒已侵入心脉：“雷鸣，我扶你去后面平石！”
“轰隆——”
炸药轰鸣从入口传来。岩顶碎石簌簌落下，砸在主根上溅起火星。闻人瑨抬头，入口岩顶正崩塌，碎石堵死来路：“他们要封秘道！往深处跑！”
三人跌跌撞撞往主根后跑。温明玉扶着雷鸣，闻人瑨断后，用分金尺砸开追来的藤枝。藤枝吸盘喷出毒液，溅在他工装服上烧出小洞。
“分金尺金芒快没了！”闻人瑨喊，“主根要复苏！”
他回头，主根荧光正在恢复，藤条慢慢蠕动像苏醒的蛇。分金尺尺尖变暗金，刚才刺中的节点渗出墨绿黏液，试图修复损伤。
“前面有青铜闸门！”温明玉手电筒照向前方，“图语说那是禹王封藤的出口！”
雷鸣脚步越来越慢。太阳穴黑斑扩大到脸颊，视线模糊，只能听见温明玉的声音：“雷鸣，看着我！到闸门了！”
闻人瑨推了雷鸣一把，自己殿后。藤条追上他，缠住脚踝，他挥分金尺，金芒最后一次爆发，藤条“滋滋”冒烟松开。
“快进去！”
三人挤进青铜闸门后的通道。身后传来主根复苏的“滋滋”声，还有藤条撞门的闷响。温明玉反手关门，用石头顶住：“暂时安全。”
雷鸣靠在墙上，呕出黑血。温明玉检查他伤口，指尖沾到黑血，脸色凝重：“尸毒到肺部了，得找第32章的清瘴草！”
闻人瑨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分金尺——金芒暗得像废铁，尺尖裂纹越来越大：“分金尺损耗了，下次用可能直接碎。”
温明玉收起笔记本，把图语纸塞进雷鸣怀里：“先休息，我去熬清瘴汤。”
雷鸣摸着怀里的纸，指尖沾到墨迹。他抬头看青铜门上的巴蜀图语，想起第33章的斐波那契声波——所有线索，原来都连在这里。
远处传来主根撞门的声音。
“会撞开吗？”温明玉问。
闻人瑨摇头：“禹王用陨铁和分金铸的门，能挡千年藤。但…雷鸣的尸毒得尽快解。”
雷鸣闭上眼睛。他听见心跳像擂鼓，尸毒在血管里“沙沙”蠕动。摸了摸左掌烙印，那里还泛浓黑光——闻家血脉的力量，还在撑着他。
“我能撑。”他用口型说。
温明玉握住他的手，指尖发颤：“我知道。”
闻人瑨捡起分金尺放进背包：“明天天亮找清瘴草。”
青铜门外撞击声越来越响。但三人坐在通道里，听着彼此呼吸，突然觉得——不管外面是什么，他们都能扛过去。
青铜门外的撞击声还在响。温明玉端着清瘴汤进来：“喝了这个压一压。”
雷鸣接过碗，苦涩汤汁滑下喉咙，尸毒蠕动慢了点。他抬头，看见闻人瑨修分金尺，温明玉整理拓印纸，突然笑了——
不管明天是什么，他们都在。
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