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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似乎永无止境,敲打着废弃厂房屋顶的残破铁皮,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如同为这阴暗角落奏响的、永不停歇的哀乐。c-12区通道口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浓重的水汽混合着铁锈和陈年油污的气味,压在肺叶上。只有冷凝水从高处管道滴落,在积水的格栅上溅起细小而清晰的水花,每一次滴答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顾愔摊开的双手稳定得如同雕塑,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在昏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那是长期在黑暗中活动、习惯于捕捉最微弱光线的眼神。他的回答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扩散,“我只是个修理工……奉命来检查照明故障。至于码头的事,我什么也没看见。”

短暂的沉默,沉重得如同铅块。警戒的枪手依旧紧握着武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枪口虽未直接瞄准,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另一名显得焦躁的成员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被强行压抑的喘息,不断扭头望向排水管道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那里面潜藏着比身后追兵更可怕的怪物。

最终,是那个纤细身影打破了僵局。她(蒙面枪手)没有立刻回应顾愔的话,而是极轻微地偏了下头,朝向警戒同伴的方向。没有声音,但持枪者仿佛接收到了无形的指令,枪口再次下垂了几度,只是那鹰隼般的目光依旧未曾从顾愔身上移开半分。这种无声的默契,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这个小队经历的严酷磨合。

“修理工……”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失真,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其中的审视意味几乎能刮掉人一层皮。“一个能‘修好’连卡尔那种老家伙都直挠头的精密玩意的修理工?一个刚钻进b区没多久,就能让格哈德那只老狐狸愿意把眼皮底下的‘Sp’废料让你沾手的修理工?”

她的话语像浸了冰水的鞭子,抽打在顾愔精心编织的伪装上。这些信息绝非道听途说,它们指向一个潜伏在帝国肌体深处、触须可能遍布各个角落的情报网络。这个自称“遗烬”的组织,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像一个专业而危险的影子。

顾愔维持着沉默,像一块被雨水冲刷的岩石。在这种洞察力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向前踏了半步,动作轻捷得像猫,防水服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利落的轮廓,以及面罩上方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她的目光扫过顾愔脸上那道刻意营造的浅疤,掠过他沾满污渍的工装,最终定格在他那双过于沉静、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眼眸深处。

“照明故障?”她发出一个极短的、几乎听不见的嗤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用下巴点了点被暴力撬开、线路狼藉的控制箱,“我们‘路过’,顺便帮你诊断过了。结论是,这片区域……不需要光。黑暗更适合某些……交易。”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铁锈味:“鲁道夫·舒斯特,或者 whatever you are(无论你是谁)。我们注意到你,不是因为你在仓库里那些小把戏——虽然它们确实让你像个发光的靶子——而是因为码头那晚。混乱中,你没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也没有试图当帝国的忠犬。你站在那里,观察,分析……像块冰冷的石头。”

顾愔心中一凛。他低估了对方在高压环境下的观察力。自己以为的完美隐匿,在真正的猎手眼中,或许破绽百出。

【“啧,麻烦的女人。感知像针一样尖。”】 石中剑在他意识里低语,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

“我只想活下去,”顾愔再次开口,声音平稳,但刻意带上了一丝被点破秘密后的细微波动,“不想惹麻烦。”

“活下去?”她的眼神锐利得几乎能穿透黑暗,“在帝国的齿轮下?尤其是在b区这种地方,表现得‘有用’而不知收敛,和主动把脖子伸进绞索没什么区别。你觉得格哈德,或者内部安全部那些以拷问为乐的鬣狗,会放任一个看不透的‘工具’一直安稳地待在工具箱里?”

她的话语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划开了顾愔一直试图掩盖的风险核心。潜伏的平衡,脆弱得如同蛛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规律性的、靴底沉重敲击金属格栅的声音,铿锵、整齐,带着帝国特有的僵硬节奏,由远及近,夹杂着无线电电流的刺耳杂音,像死亡的鼓点敲在心头。

警戒的枪手立刻压低声音,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巡逻队!提前了!”

焦躁的那名成员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三号管被封死了!西侧也出不去!我们被堵死了!”

纤细身影的眼神瞬间冰寒,如同严冬的北风。她没有任何犹豫,快速而清晰地吐出命令,声音低却极具穿透力:“备用方案。七号竖井,上过滤厂顶棚,绕路。” 命令下达,她猛地转向顾愔,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中灼灼逼人:

“修理工。如果你想证明你的‘眼睛’是瞎的,还想继续在这地狱里‘活下去’……你知道该怎么做。拖住他们,别让他们立刻注意到竖井入口。”

话音未落,她根本不给顾愔任何回应或讨价还价的机会,与两名同伴如同被黑暗吞噬般,迅速退入身后的岔路口,身影融入排水管道的巨口,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铁锈、雨水的湿冷气息,以及一种……类似硝烟和某种廉价清洁剂混合的、属于地下抵抗者的独特味道。

靴声和手电光柱越来越近,如同捕猎者的网,正在收紧。

顾愔站在原地,瞬间权衡。帮助这些危险的“遗烬”成员,等于将头放在断头台下。但出卖他们?这会立刻让他成为帝国和反抗军双方的目标,彻底断绝深入了解这个世界核心秘密和寻找潜在盟友的路径。那个女人最后的话,是赤裸裸的胁迫,也是一个将他绑上同一艘破船的、充满风险的试探。

没有时间犹豫。

他迅速蹲下身,工具包发出轻微的哐当声。他抽出螺丝刀和电工胶布,在被剪断的线路上飞快动作——不是修复,而是精心制造一场“技术不精的工人正在努力处理复杂故障”的戏码。他将线头胡乱搭接,制造出短路烧灼的假象,胶布缠绕得笨拙而匆忙。同时,一丝微不可察的灵能,混合着石中剑引导出的、模拟能量不稳的微弱干扰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周围本就奄奄一息的应急灯光开始如同垂死挣扎般,不规则地、诡异地闪烁起来,将他的身影和那片区域映照得愈发鬼祟不明。

几秒钟后,一队四人的内部安全部巡逻兵出现在通道口。黑色的制服如同移动的墓碑,头盔上的呼吸过滤器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护目镜后的眼神冰冷如机械。为首的小队长手持一个不断扫描着、闪烁着绿光的能量探测器,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蹲在控制箱前的顾愔。

“你!身份!在这里做什么?” 小队长的声音经过面罩放大,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顾愔适时地浑身一颤,手中的螺丝刀“哐当”一声掉在格栅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抬起头,脸上堆满了底层工人见到高阶守卫时那种混杂着恐惧、卑微和急于辩解的神情,慌忙举起身份牌:

“长、长官!我是b-7辅助维修组的鲁道夫·舒斯特!来修、修c-12的灯和通风!这、这玩意儿太老了,线路全烂了,还、还短路,我搞了半天也没弄好……” 他语无伦次,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小队长走上前,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像刀子一样划破黑暗,仔细照射着被破坏的控制箱内部,又扫过顾愔那“蹩脚”的维修现场和周围闪烁不定的灯光,眉头紧锁。他手中的探测器在附近移动,读数因为顾愔故意制造的灵能干扰和线路短路而剧烈跳动,在控制箱附近发出断续的、警示性的嘀嘀声。

“能量场紊乱……读数异常。符合老旧设备故障和未知干扰的特征。” 小队长对副手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再次看向顾愔,语气严厉如冰:“立刻离开!这里不是你能处理的地方!故障情况我们会记录并移交工程部!”

“是!是!长官!我马上走!马上!” 顾愔如蒙大赦般点头哈腰,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工具包,几乎是踉跄着沿着来路小跑离开,背后那几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黏在他的背上,直到他拐过通道弯角,没入更深的阴影中。

他没有回头,但灵能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延伸。他“听”到巡逻兵在通道口短暂停留,手电光柱在排水管道口扫了几下(那里显然被专业地处理过,未留痕迹),似乎接受了“设备老化故障”的解释,沉重的靴声最终朝着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短暂的危机过去了,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顾愔走在返回b区主体的昏暗通道中,脸上伪装出来的惶恐迅速褪去,恢复成一贯的沉静。然而,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这次遭遇,绝非偶然。那个蒙面枪手和“遗烬”组织,展现出了惊人的情报能力、行动效率和冷酷的决断力。他们不仅识别出他的异常,还精准地利用了他的处境,逼迫他在帝国的眼皮底下做出了选择。

这更像是一次试探,一次评估,一次……将他这个意外变量纳入算计的冰冷操作。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冰冷坚硬的石中剑剑柄。

【“嘿,这下有意思了,小子。你不再是旁观者了。这滩浑水,你算是蹚定了。”】 剑的声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奋,又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顾愔没有回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这个铁血军团世界的棋局中,已经从一枚试图隐藏的棋子,变成了一个被迫浮出水面的、危险的变量。帝国、神秘而强大的“遗烬”、以及那位面容相似、高踞顶端的“元帅”……三方无形的力量已经开始交织、碰撞。

而变量,往往最先被摧毁,或者……成为撬动整个棋局的关键。远处,b区核心车间那永恒不变的巨大轰鸣,此刻听来,更像是一头被惊扰的钢铁巨兽,发出的低沉而危险的咆哮。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甜腻而锐利的p能量气味,也仿佛变得更加浓稠,带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返回b-7区的路途,感觉比来时漫长了许多。通道墙壁上那层永远擦不干净的、混合着油污和冷凝水的黏液,在惨淡的应急灯下反射着晦暗的光。空气中p能量的甜腻气味似乎更加粘稠了,像无形的蛛网,缠绕在鼻腔和喉咙深处,带来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灼烧感。远处核心车间的轰鸣不再是单调的背景音,而是化作了一种充满压迫感的、规律性的脉动,仿佛这庞大的工业巨兽本身就是一个活物,正用它钢铁的心脏监视着体内每一个微小的“细胞”。

顾愔低垂着头,保持着维修工惯有的、被重负压弯的姿态,但他的感官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周遭一切细微的变化。他注意到,通道里偶尔擦肩而过的其他部门技术员,看他的眼神似乎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完全的漠视,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像是打量一件突然引起注意、却又判断不出价值的旧工具。甚至有两个穿着带有黄色条纹(代表能源调控部门)防护服的人,在与他交错而过时,刻意放慢了脚步,目光在他胸口的工号牌上停留了不必要的一秒。

【“哼,感觉到没有?耗子洞里的家伙们,鼻子开始灵光了。”】 石中剑在他意识里发出无声的冷笑。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顾愔平静地回应,脚步未曾停顿。他知道,在c-12区的遭遇,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死水下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正悄然扩散。那个蒙面女人和“遗烬”组织,就像一群游弋在黑暗中的鲨鱼,一旦嗅到血腥味,就不会轻易离开。而帝国这台庞大的机器,其内部的监控网络,同样对任何异常波动敏感至极。

回到辅助维修仓库时,已是换班时间。白班的工人正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离开,夜班的则带着同样的麻木开始接管。仓库里那永恒昏黄的光线似乎比离开时更黯淡了几分,巨大的货架投下的阴影也更加浓重,如同蛰伏的怪兽。

老格哈德依旧待在他那个用隔板围起的小办公室里,埋首于泛黄的记录本。但当顾愔走过他门口时,老人那浑浊的眼珠似乎极快地抬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他身上扫过,比平时更短暂,却也更锐利,然后便重新落回纸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但顾愔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审视——这个如同仓库本身一样古老而沉默的主管,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晓或怀疑了c-12区发生的事情并非简单的设备故障。

卡尔,那个资深技工,正收拾着自己的工具柜。他看到顾愔回来,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混合着之前残留的些许佩服,以及新添的、更深的忌惮。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询问c-12区的情况,但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回来了?那边……处理完了?” 语气不像关心,更像是试探。

“线路老化太严重,还有未知干扰,内部安全部的人接手了。” 顾愔用预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后怕。

卡尔“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疑虑并未消散。他快速锁好工具柜,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仓库。其他几个辅助工则远远地保持着距离,彼此间交换着隐晦的眼神,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在庞大的空间里微弱地回荡,内容听不真切,但那氛围明确地传达出一个信息——“鲁道夫·舒斯特”这个新人,身上开始沾染上他们不愿触碰的、危险的“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无形的压力有增无减。顾愔依旧被指派处理各种设备故障,但任务的性质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老格哈德分配给他的单子上,开始出现更多来自“特殊项目部”边缘实验室或与p能量初级转化相关的、敏感度更高的设备。这些设备往往带着更严格的封条,送修记录上也标注着更醒目的警告标识。它们像是被故意送到他面前,既是对他能力的进一步“利用”,也是一种更深入的“测试”和“观察”。

同时,内部安全部人员的出现频率也显着增加了。他们不再仅仅是在通道口例行巡逻,有时会毫无预兆地进入仓库,如同黑色的幽灵,沉默地穿行在货架之间,目光扫过每一个工人,尤其在顾愔工作的区域附近停留的时间更长。他们从不直接与他对话,但那冰冷的、评估性的视线,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正处在怎样的监视之下。

有一次,顾愔正在校准一台用于测量p能量纯度的分光计,两名内部安全部的人员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低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顾愔强化过的听觉依然捕捉到了零碎的词句:

“……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但泽船厂的记录有无法核实的模糊期……”

“……能力评估超出常规模型……建议提升监控等级……”

“……‘遗烬’最近在b区边缘活动频繁……注意任何异常接触……”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冰冷的拼图,在他脑中逐渐勾勒出自己当前的处境——帝国对他的怀疑正在加深,而“遗烬”的活动,无疑加剧了这种不信任。

压力不仅来自上方。底层工人的圈子也开始展现出其排外和自保的一面。之前那些对他流露出些许善意的目光,如今大多重新变得冷漠,甚至带着隐隐的排斥。午餐时间,当他端着配给的食物走向往常的角落时,原本坐在那里聊天的几个工人会默契地停止交谈,迅速散开,留下他独自一人。一种无形的孤立之墙,正在他周围悄然筑起。

然而,在这片日益沉重的压抑中,也出现了另一种更加隐晦的“信号”。

一天傍晚,顾愔在清理一台报废的老旧能量中继器时,在其布满油污的散热格栅深处,发现了一个用特殊方式折叠起来的、极其细小的金属薄片。薄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组用尖锐物体刻画的、看似随意的划痕。但顾愔凭借其跨越世界的见识和石中剑对能量波动的敏感,立刻辨认出这是一种非标准的、带有特定节奏和间隔的密码,其中蕴含的信息指向一个时间(次日午夜交替时分)和一个地点(靠近废弃过滤厂的三号排水总闸附近)。

没有落款,没有明确的指示。这像是一个邀请,一个考验,或者说,一个饵。

【“嘿,来了。黑暗中的朋友们按捺不住了。”】 石中剑饶有兴致地分析着那金属片,【“去不去?”】

顾愔面无表情地将金属薄片在指间碾碎,让碎屑混入脚下的油污之中。去,风险巨大,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帝国设下的圈套。不去,则意味着彻底切断与“遗烬”这条可能蕴含关键信息和盟友的线索,同时也可能被对方视为拒绝或怯懦,引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抬头,望向仓库高窗外那被工业浓烟染成永恒昏红色的天空。远处,象征着帝国最高意志的、那座如同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元帅府尖顶,在弥漫的烟尘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空气中,p能量的气味与机油的浑浊、金属的焦糊味彻底混合,形成这个铁血世界独一无二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他仿佛能听到,这庞大帝国运转的轰鸣之下,那无数细微的、压抑的、或是反抗、或是绝望的声响,正在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滋生、蔓延。

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但他知道,在这张越收越紧的网中,他不能永远只是被动地等待。他需要信息,需要突破口,需要在这令人窒息的钢铁丛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路,乃至……反击的支点。

夜幕,如同浸透了油污的沉重幕布,缓缓笼罩下来。仓库里的防爆灯依次亮起,投下更加苍白而有限的光晕,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扭曲着,仿佛预示着潜伏在光明之外的、更深沉的黑暗。顾愔收拾好工具,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走向集体宿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