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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峪深处,魔气弥漫的幽谷入口。

此地已非人间景象。阴风怒号,卷动着灰黑色的雾气,如同亿万怨魂在嘶吼哀鸣。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恶臭与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浓郁的魔气不再是无形无质,而是如同粘稠的墨汁,翻腾涌动,遮蔽了天光,吞噬了声音,将视野压缩到不足十丈。谷内怪石嶙峋,形态扭曲狰狞,如同被地狱烈焰灼烧过的鬼爪,疯狂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地面寸草不生,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仿佛被血液浸透又干涸了千百年的浮尘。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丑陋的伤疤,点缀其间,散落着被魔气侵蚀得面目全非、残缺不全的骸骨,有人类,也有野兽,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恐怖。

林溪、沈砚、墨鸦、铁山、燕子李五人,如同五颗投入魔渊的石子,站在了这片死亡之地的边缘。每个人都换上了特制的罩衣——外层是浸透了林仁心调配的驱魔辟邪药汁的粗麻布,内衬则是柔韧的软猬甲,散发着浓烈的草药气味。脸上戴着同样特制的防毒面罩,口鼻部位镶嵌着鸽卵大小、边缘打磨光滑的乌木牌碎片(由林溪从乌牌边缘小心取下),碎片散发着微弱的金芒,勉强过滤着致命的魔气。饶是如此,那无孔不入、阴冷刺骨的魔气,依旧如同跗骨之蛆,透过罩衣的缝隙,试图侵蚀他们的皮肤,钻入他们的口鼻,冻结他们的血液,消磨他们的意志。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碴。

林溪怀中的乌木牌持续散发着温热的金光,在她身周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尺的、相对清晰的光晕领域,如同黑暗中的孤岛,顽强地驱散着靠近的魔气。但越往谷内深处望去,那魔气的浓度和侵蚀力便以几何级数暴增。乌牌的光晕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挤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黯淡,范围在缓慢而坚定地缩小。

“就是这里了。”墨鸦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地蹲下身。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面罩,仔细检查着地面上几道极其细微、几乎被魔气和浮尘掩盖的凌乱足迹。他的手指在足迹边缘的浮尘上轻轻拂过,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沉闷感:“鬼面狼和残余影卫,遁入此谷。痕迹很新,血迹未凝,不会超过半日。人数…约在二十左右,脚步虚浮,应是带伤。”他的判断精准而冷酷。

“谷内魔气浓郁如实质,灵觉被极大压制,我的感知如同陷入泥沼,延伸不过数丈。”沈砚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刻满银色符文的古朴罗盘。罗盘的指针此刻正疯狂地左右摇摆,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指向谷内那最深沉的黑暗核心方向,剧烈地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嗡鸣。“魔气源头,就在正前方。鬼面狼必然盘踞在源头附近,借魔气疗伤或…试图掌控这股力量。”他的声音凝重无比。

“他奶奶的!这鬼地方,喘口气都像在吞刀子!”铁山瓮声瓮气地抱怨道,紧了紧手中那柄门板似的精钢巨斧。饶是他天生神力,体魄雄壮如熊罴,在这粘稠的魔气环境中,也感到浑身肌肉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力量运转滞涩,每一次挥动武器都需要付出额外的力气。他脚下的浮尘,被他沉重的步伐踏出深深的脚印。

燕子李则像一只受惊的狸猫,小巧的身体紧绷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如同活物般的魔雾。他小巧的鼻子在面罩下用力抽动着,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味。“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压低了嗓子,“雾气里有东西!不是活物!带着浓烈的尸臭和…冰冷的死气!数量…很多!正在靠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嗬…嗬嗬…”

一阵令人头皮瞬间炸裂、如同无数破败风箱同时抽动的嘶哑吼声,猛地从左侧翻涌的魔雾深处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饥饿、怨毒与对鲜活生命的疯狂渴望!紧接着,伴随着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和骨骼摩擦的“咔嚓”声,数十道摇摇晃晃、动作僵硬扭曲的身影,缓缓从浓得化不开的魔雾中显出身形!

它们依稀保留着人形,但早已面目全非。身体干瘪发黑,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投入冰窟,皮肤上布满龟裂的纹路,裂缝中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的魔光!空洞的眼眶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跃燃烧的、充满了无尽怨念与毁灭欲望的猩红火焰!它们裸露的指骨尖锐如刀,闪烁着乌黑的金属光泽,显然浸透了魔毒!赫然是被魔气侵蚀、从死亡中强行拖回、只剩下吞噬本能的恐怖造物——尸魔!

“准备战斗!”林溪厉喝一声,如同金铁交鸣,瞬间打破了魔气带来的沉重压抑!她动作快如闪电,反手摘下背负的破军弓!冰冷的箭簇在乌牌金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稳稳锁定了为首一头尸魔那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眶!

沈砚反应同样迅疾。他左手在腰间特制的符囊一抹,数张边缘闪烁着清冽银光、以朱砂绘制着繁复符文的符箓已夹在指间!口中低诵真言,右手并指如剑,凌空虚点!

“嗖!嗖!嗖!”

数道符箓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精准地贴附在众人身后几块相对稳固的嶙峋怪石之上!符箓落石,瞬间银光大放,彼此勾连,形成一个简易却稳固的六芒星净化法阵!法阵银辉流淌,暂时驱散了小范围内的魔雾,稳固了周围躁动的地气,为五人提供了一个短暂的后方屏障!

墨鸦的身影如同融入光线的阴影,瞬间消失不见,只有空气留下极其轻微的波动。铁山怒吼一声,声如炸雷,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巨大的精钢斧刃横在身前,如同一面移动的钢铁壁垒!燕子李双手翻飞,十指间瞬间扣满了数十枚特制的飞针——针尖淬着混合了朱砂、雄黄粉和烈性麻药的剧毒,针尾系着几乎看不见的坚韧蚕丝!

尸魔群被活人的气息彻底点燃!它们发出更加狂躁、更加刺耳的嘶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饥饿尸潮,彻底放弃了僵硬,动作陡然变得迅捷而疯狂,带着浓烈的腐臭腥风,朝着散发着生者气息的五人猛扑过来!尖锐的骨爪撕裂空气,闪烁着乌黑的死亡光泽!

战斗瞬间爆发!死亡的序曲轰然奏响!

“咻——!”林溪的箭率先离弦!灌注了内劲的箭矢化作一道撕裂魔雾的乌光,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冲在最前方一头尸魔燃烧的猩红眼眶!

“噗!”

如同熟透的西瓜爆裂!那尸魔的头颅瞬间炸开一团污秽的黑血和碎骨!眼眶中的魔火如同被冷水浇灭,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身体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轰然栽倒在地!但更多的尸魔悍不畏死,踏着同伴倒下的残躯,更加疯狂地涌来!

“给老子滚开!”铁山咆哮着,如同人形凶兽,巨大的精钢斧刃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横扫而出!

“咔嚓!咔嚓!”

两头扑近的尸魔如同朽木般被拦腰斩断!腥臭污黑的粘稠液体和破碎的内脏喷洒一地!残肢在地上兀自抽搐!

墨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尸魔群边缘闪烁,每一次出现,手中的鹰爪短兵都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撕裂尸魔相对脆弱的咽喉关节或膝盖后弯!一击即退,绝不停留,留下失去行动力的尸魔在原地徒劳地挥舞着骨爪!

燕子李的身形如同穿花蝴蝶,灵动异常。他并不与尸魔硬拼,而是利用速度和地形,双手如同弹奏琵琶般急速挥洒!

“嗤嗤嗤——!”

一枚枚淬毒飞针如同暴雨梨花,精准地射入尸魔的关节缝隙、眼窝深处!朱砂和雄黄粉灼烧着魔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和刺鼻的白烟,让中招的尸魔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滞,痛苦地嘶吼!

然而,尸魔的数量远超预料,源源不断地从魔雾深处涌出!而且,这些被击杀的尸魔,其尸体上散逸出的浓郁魔气,竟如同受到吸引般,疯狂地涌入附近其他尸魔的体内!吸收魔气的尸魔,眼中猩红魔火暴涨,动作更加迅捷,力量更强,体表的龟裂纹路中流淌的魔光更加刺眼!它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变得更加凶戾难缠!

“不能纠缠!魔气会滋养它们!越杀越强!”沈砚一边维持着净化法阵的运转,一边急声喝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到一头吸收了同伴魔气的尸魔,手臂陡然膨胀了一圈,骨爪挥动间带起凄厉的破空声!“必须速战速决,冲过去!直捣黄龙!否则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林溪看着眼前汹涌如潮、杀之不尽且不断变强的尸魔群,又望向魔雾深处那翻滚得更加剧烈、魔气浓度高得令人窒息的黑暗核心。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那粘稠冰冷的魔气刺得肺叶生疼。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将怀中的乌木牌用力按在胸口!心神沉入识海最深处,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守护信念、所有对逝者的悲痛与对生者的责任,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洪水般灌注进乌木牌中!

“以吾之念,引浩然之光!净此污秽!涤荡魔氛!”林溪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这是灵魂的呼唤,是意志的燃烧!

“嗡——!!!”

乌木牌仿佛被彻底点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坠落般的璀璨金光!比在断龙峪外对抗魔龙投影时更加凝练、更加磅礴、更加神圣!一道巨大的、由无数金色符文流转组成的煌煌光轮,猛地以林溪为中心,如同爆炸般轰然扩散开来!光轮所过之处,浓郁的魔气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凄厉刺耳的“滋滋”消融声和无数怨魂般的尖啸,迅速退散、湮灭!那些被金光扫中的尸魔,如同暴露在正午骄阳下的冰雪,身体瞬间冒出滚滚黑烟,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哀嚎!它们体表的魔光急剧黯淡,动作瞬间变得如同老牛拉破车般迟滞僵硬!那源自魔气的狂暴力量,在至纯至正的净化金光面前,被强行压制、削弱!

“就是现在!冲过去!”林溪发出一声短促而决绝的厉喝!她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一击抽空。但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住,眼神锐利如刀,直指魔气核心!

沈砚一把扶住林溪摇摇欲坠的身体,感受到她瞬间的虚弱,心头一紧,但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墨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金光削弱的尸魔群中闪现,鹰爪短兵化作道道索命的寒光,瞬间清除了前方数头挡路的尸魔!铁山怒吼着,如同人形坦克,挥舞着巨斧,硬生生撞开一条血路!燕子李身形灵动,紧随其后,飞针如同毒蜂,精准点杀着两侧试图扑上来的迟滞尸魔!

五人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力量与意志的利箭,趁着尸魔群被乌牌金光重创、行动迟缓的宝贵间隙,悍然撕裂了尸魔的包围圈,朝着魔气最为浓郁、鬼面狼必然盘踞的死亡核心——那道深不见底的魔源地缝,亡命突进!

代号:“埋骨”!行动开始!目标——鬼面狼伏诛!葬龙魔窟,今日便是魑魅魍魉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