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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梗概:据点被毁,沈清弦一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被迫躲入边境一座废弃驿站,却遭遇三方势力围剿。在绝境中,沈清弦以身为饵,萧寒殊死搏杀,两人在血火中印证了超越生死的羁绊。

“全部罹难……”

周淳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寒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刚刚经历一场血战、身心俱疲的众人,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连残存的侥幸也彻底熄灭。

前方那座隐秘的、本应提供补给和庇护的据点,此刻已化为焦土与尸骸。留守的几名暗卫和韩铮安排的接应人员,无一生还。现场留下的痕迹杂乱而刻意,既有中原武林的刀剑劈砍,有关外马匪的狼牙棒印,甚至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带着异域风格的细小伤口。

“他们在灭口,也在警告。”萧寒忍着肩痛,仔细观察着被焚毁的残垣断壁,声音冷峻,“对方不想让我们知道是谁动的手,或者说,动手的……不止一方。”

沈清弦看着焦黑土地上那滩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是因为她!这些素未谋面的人,因她这“前朝公主”的身份而送了性命。巨大的负罪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王校尉,我们还有多少能用的马匹和物资?”她转向护卫队长,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却已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王校尉清点了一下,脸色难看:“马匹折损近半,干粮和清水只够支撑两日,药品……尤其是金疮药,所剩无几。”他看了一眼萧寒和其他伤员,忧心忡忡。

天色渐晚,暮色如同巨大的阴影,从四野合拢而来。北风渐起,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们一行人,伤员累累,补给匮乏,行踪暴露,前有未知的强敌,后无可靠的退路,真正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不能留在野外过夜。”周淳沙哑开口,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暗的荒野,“天气骤变,伤员扛不住,而且目标太大,容易被再次合围。”

“附近可有能暂时容身之所?”沈清弦问。

周淳沉吟片刻,摊开一张简陋的羊皮地图,指向一个标记点:“往东北方向十里,有一处前朝废弃的驿站,名为‘孤云驿’。地势较高,易守难攻,或许可以暂避一时。”

孤云驿……名字便透着不祥。

但眼下,他们别无选择。

“就去那里。”沈清弦果断下令,“所有人,检查装备,轻伤者照顾重伤者,即刻出发!”

……

孤云驿矗立在一座荒凉的山坡上,残破的旗杆在暮色中歪斜,如同折断的臂骨。驿站的围墙大半坍塌,主屋也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框架,门窗早已不知去向,里面结满了蛛网,积着厚厚的灰尘。

虽然破败,但正如周淳所言,地势颇高,视野开阔,若有敌人来袭,能提前发现。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搀扶着伤员,艰难地进入这处废墟。王校尉立刻指挥还能行动的护卫占据有利位置,布置简易的警戒。暗卫则无声地散入周围的阴影中,负责外围侦查。

沈清弦和一名略通医术的护卫一起,忙着为伤员重新处理伤口。萧寒肩头的伤最为严重,失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但他依旧强撑着,协助布置防御。

“你必须休息!”沈清弦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又生气,强行将他按坐在一堆相对干净的干草上,“伤口再崩开,神仙也难救!”

萧寒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终是没有再逞强,靠坐在墙边,闭目调息,运转太虚心法,努力恢复着几乎枯竭的内力。

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北风呼啸着穿过破败的门窗,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驿站内燃起了几堆小小的篝火,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众人疲惫而紧张的脸庞。

沈清弦将最后一点金疮药小心地敷在萧寒的伤口上,用干净的里衣布料重新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累得几乎虚脱,靠坐在萧寒身边的墙壁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微弱暖意,心中才稍微安定。

“害怕吗?”萧寒没有睁眼,低声问道。

沈清弦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但有你在,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萧寒睁开眼,侧头看她。跳跃的火光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那双总是清澈柔和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疲惫,却也多了一份历经磨难后沉淀下来的坚韧。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无需再多言语,彼此掌心的温度,已胜过千言万语。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子时前后,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暗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回,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殿下,周统领,西北、东南、正南三个方向,发现大量人马活动的踪迹!正在合围而来!人数……至少是我们的三倍以上!”

所有人瞬间惊醒,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能分辨是哪路人马吗?”周淳急问。

“西北方向疑似辽国骑兵,马蹄包了棉布,但队形严整,是军中好手!东南方向是江湖人士,轻功不俗,像是‘听雨楼’的残余。正南方向……人数最多,服饰杂乱,但行动间颇有章法,像是……朝廷的边军打扮,但未打旗号!”暗卫语速极快地汇报。

三方势力!竟然在这个时候,形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合围!

辽国、听雨楼、以及不明身份的“边军”!

他们被彻底包围了!在这座孤零零的废弃驿站里!

“妈的!这帮杂碎!”一名重伤的边军护卫怒骂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小小的避难所。敌我力量悬殊到了极致,突围无异于以卵击石,固守……这残破驿站又能守多久?

沈清弦站起身,走到破败的窗边,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以及远处那隐约可见的、如同鬼火般移动的火把光芒。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回头,看向篝火旁那一张张或愤怒、或绝望、或麻木的脸庞,看向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神锐利的萧寒,看向忠心耿耿、已抱定死志的周淳和王校尉……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寒和周淳:“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什么办法?”萧寒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出去,做饵。”

“不行!”萧寒和周淳几乎同时厉声反对!

“殿下!万万不可!”周淳急道,“您这是自投罗网!”

“清弦!你疯了!”萧寒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我没疯!”沈清弦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他们是冲我来的。只要我现身,他们的注意力就会全部集中在我身上。届时,包围圈必然会出现短暂的混乱和收缩。”

她看向萧寒,眼神决绝:“萧寒,你是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也只有你,有可能趁乱撕开一个口子,带领大家突围出去!”

“然后呢?!”萧寒低吼,目眦欲裂,“让你被他们抓走?!或者……死在乱军之中?!”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沈清弦从怀中取出那枚狼首令牌,紧紧攥住,“我有这个,辽国那边至少暂时不会杀我。听雨楼和那支不明边军,目标也是活捉我居多。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周旋的余地!”

她走到萧寒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寒,这是唯一的办法。用我一个人的危险,换大家活下去的机会。而且,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带大家冲出去,也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

她的眼神清澈而信任,仿佛在诉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萧寒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倒映的火光,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所有的反对和愤怒,都在她那句“我相信你”中化为乌有,只剩下无边的心痛和一种沉甸甸的、必须活下去、必须救出她的责任。

他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他俯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立下誓言:

“好。我带你的人冲出去。但你给我听清楚了,沈清弦——你若敢死,我立刻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你也别想甩开我!”

沈清弦的泪水瞬间涌出,浸湿了他的肩头。她用力回抱住他,哽咽着点头:“嗯……我等你。”

没有更多的时间缠绵告别。

沈清弦毅然推开萧寒,对周淳和王校尉快速交代:“周统领,你带两名暗卫,伺机潜入辽国队伍,或许可以利用令牌制造混乱。王校尉,你指挥剩余人手,听从萧寒号令,全力突围!”

“殿下!”周淳老泪纵横,还想再劝。

“执行命令!”沈清弦厉声道,此刻的她,竟隐隐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仪。

她最后深深看了萧寒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然后,她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破败的驿站主屋,走向那片杀机四伏的黑暗。

夜风卷起她素白的衣袂,猎猎作响,那单薄的身影在无边的荒野和漫天星辉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献祭的羔羊。

萧寒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的黑暗中,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她清越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喝声:

“我就是周芙!前朝永宁公主!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就在这里!”

刹那间!

原本只是隐隐绰绰合围而来的三方人马,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躁动起来!

火把的光芒疯狂摇曳,呼喝声、马蹄声、兵刃出鞘声从三个方向骤然爆发,如同海啸般朝着驿站中心、朝着那个白衣身影汹涌而去!

“就是现在!”萧寒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随我——杀出去!”

他无视肩头崩裂的剧痛,体内太虚真气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奔腾起来,长剑出鞘,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惊雷,一马当先,朝着看似人数最多、但阵型因躁动而略显混乱的“不明边军”方向,悍然冲去!

王校尉等人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纷纷发出怒吼,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流,撞向了敌人的包围圈!

血战,瞬间爆发!

而驿站中央,沈清弦独自一人,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如同潮水般的敌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狼首令牌。

她的脸色在火把映照下苍白如雪,但眼神,却如同寒夜中的星辰,冰冷而坚定。

(第四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