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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计划的彻底失败,尤其是精心培养的特工和一支精锐小队被全歼,让病榻上的小林旅团长彻底陷入了癫狂。耻辱和愤怒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不再追求什么战术、什么占领,只剩下最原始、最残忍的毁灭欲望。

他强撑病体,向所有扫荡部队下达了最野蛮的命令:“彻底荡平!鸡犬不留! 我要让李云龙的根据地变成一片焦土!让他的人民在恐惧中哀嚎!凡是怀疑为八路军提供帮助的村庄,一律摧毁!凡是可能藏匿物资或人员的洞穴、山林,一律烧光!我要用火焰和鲜血,洗刷‘影狐’和‘木马’的耻辱!”

这道命令像打开了地狱之门。得到加强的日军部队,配属着更多的火焰喷射器、爆破筒和汽油,对独立第二师根据地发动了前所未有的、不计代价的毁灭性扫荡。

他们不再费力寻找地道口,而是直接用炸药爆破、用火焰喷射器灼烧每一片可疑的土地,甚至向怀疑有洞穴的山坡倾泻大量炮弹。他们见到村庄就烧,见到庄稼就毁,见到水源就投毒(使用更隐蔽的手段),见到百姓……则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数日之间,根据地多处区域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无数村庄化为废墟,来不及转移的群众惨遭毒手。日军的铁蹄所到之处,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累累尸骨,宛若人间地狱。

面对敌人发疯般的报复,独立第二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牺牲。

各团、各营、各连以及地方武装,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掩护群众向深山区和未受扫荡的区域转移!

1团在团长王大山指挥下,在一个关键隘口与日军一个大队血战一整天。战士们顶着猛烈的炮火,打退了敌人十几次冲锋,阵地前的山谷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最终成功阻滞了日军主力一天一夜,为身后十几个村庄的群众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1团伤亡极大,一个满编连几乎打光。

2团团长赵铁柱亲自带领一个连,吸引着一支日军的“剔抉队”走向相反方向的悬崖。最后时刻,弹尽粮绝,赵铁柱和十几名战士砸毁枪支,高喊着“独立二师,永不屈服!”纵身跳下悬崖,壮烈殉国。他们的牺牲,使得被追踪的数百名群众和部分伤员得以安全隐藏。

3团和段鹏的侦察连则像救火队一样,四处出击,袭击日军的运输队、炮兵阵地,甚至进行自杀性的反冲击,试图调动和分散日军兵力,减轻群众转移方向的压力。每一次战斗都异常惨烈,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地道网也遭到了严重破坏。多处地道被炸塌、烧毁,藏在里面的军民伤亡惨重。但地下的斗争仍在继续,幸存的人们在黑暗和窒息中艰难地转移,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顽强的意志,与地上的敌人周旋。

李云龙和赵刚的师指挥部也在频繁转移,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远处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每一个坏消息传来,都像一把刀子在割李云龙的心。

当他得知2团团长赵铁柱跳崖殉国的消息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猛地转过身,一拳狠狠砸在树上,虎目含泪,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老赵……铁柱……好兄弟……老子对不起你们……”

赵刚同样心如刀绞,但他强忍着悲痛,抓住李云龙的胳膊:“老李!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群众需要我们去救,部队需要我们去指挥!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让鬼子十倍、百倍地偿还!”

他们指挥着部队,尽可能地掩护着一批又一批的群众向大山深处转移。看着扶老携幼、满面烟尘、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百姓,所有战士的心里都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火焰。

日军惨无人道的暴行,也震惊了仅一河之隔的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

参谋长方立功拿着情报,面色凝重:“师座,日军此次扫荡,手段之酷烈,实属罕见。大量平民遭屠戮,村庄尽毁。李云龙部损失惨重,其2团团长赵铁柱也已殉国。”

楚云飞站在地图前,看着标注着无数火焰符号的八路军根据地,久久沉默。他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于公,日军如此行径,人神共愤,身为中国军人,岂能坐视同胞遭此荼毒?于私,李云龙虽是对手,亦是值得尊敬的军人,且日军若彻底扫平八路军,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晋绥军。

最终,他长叹一声:“民族大义面前,私怨暂且放下。传令:一、我炮兵营,对日军扫荡部队之后续梯队和物资集结区域,进行骚扰性炮击,无需暴露全部射程和实力,迟滞其行动即可。二、命令靠近八路军防区的各部,暗中放松关卡,允许八路军零星人员和小股部队(尤其是伤员和百姓)进入我防区避难,并提供必要的人道救助。三、将此情况和我部之应对,密报二战区长官部备案。”

楚云飞做出了一个在政治和军事上都充满风险,但基于民族良心的抉择。他的炮火和悄悄开放的关卡,虽然无法改变大局,却在最黑暗的时刻,为独立第二师和根据地百姓提供了一丝微弱的喘息之机。

日军的疯狂扫荡持续了将近十天。独立第二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多名团营级干部牺牲,战士伤亡巨大,根据地面积缩小,物资设施毁坏严重。

但是,小林旅团长企图彻底摧毁独立第二师战斗意志和生存基础的目标,并没有完全实现。

八路军的脊梁没有被砸断。主力虽受损,但核心犹存,分散在各处的部队依然在坚持战斗。更重要的是,群众的心没有被征服。日军的暴行反而激起了更深的仇恨和更坚定的抵抗决心。人们含泪掩埋了亲人,擦干血迹,继续跟着共产党、八路军走。

在一个刚刚被焚烧过的村庄废墟上,一面弹孔累累的红旗被战士们再次竖起。李云龙站在旗下,对着幸存下来的战士们和群众,嘶哑着嗓子吼道:“同志们!乡亲们!小鬼子烧得了我们的房子,杀得了我们的人,但他们吓不倒我们!只要咱们独立二师还有一个人在,只要咱们根据地的老百姓还有一口气在,这抗日的烽火,就永 不 熄 灭!血债,必要用血来偿!”

怒吼声在焦土上空回荡,预示着更残酷、也更顽强的斗争,即将到来。铁蹄之下,一片焚乡,但生的意志和复仇的火焰,却在灰烬中燃烧得更加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