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管理员,你给我出来!”
尼拉姆像被点燃的炮仗,在门外炸响了一样。那暴怒的声音裹着滔天火气,硬生生穿透厚重的房门,带着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冲击力,直轰进这间属于游戏管理员的小黑屋中。
此时的游戏管理员吉特正埋首桌前,指尖的钢笔悬在雪白的宣纸上方,刚要落下最后几笔计划书的收尾。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他浑身一震,笔锋猛地一顿,浓黑的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原本工整得连笔画间距都几乎一致的手书上,洇出一个字迹大小的墨点。那墨点像块丑陋的疤痕,硬生生毁了整张计划书的规整,连带着吉特压制住烦躁情绪的平静心境也瞬间被震得破碎。
他盯着那墨点,指节因攥紧笔杆而泛白,胸腔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素来有着强迫症的他可是好不容易写出了这份字迹规整,用词恰当的计划书。
为此,他可是已经写了十来份,才写出这么一份自认为完美的计划书,脚下的垃圾篓里已经装满了写废的纸团。
可现在,全毁了。
吉特猛地将笔拍在桌上,桌子上的煤油台灯中的火苗被震得剧烈摇晃,映得他眼底的怒意愈发清晰。
他不顾自己明面上身份游戏管理员比制作人尼拉姆低一级的规矩,反手从墙上的挂钩上抓过红白配色的面具利落地戴在脸上,又伸手拉起身后的兜帽将自己的脑袋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睛。
最后,他弯腰拎起靠在桌子一角的丁字棍,那钢棍顶端的铁头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快速向着房门走去。
古典造型的木门被他“哐当”一声拉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撞在墙上的脆响还没消散,吉特握着丁字棍的手已经绷紧,指腹抵着冰凉的铁棍,冰冷中带着愤怒的目光从面具的缝隙里透出来,落在尼拉姆身上。
尼拉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冲出来,原本怒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被怒火顶得往前凑了半步,指着吉特的鼻子说道:“刚才的情况是不是你做的?在欲望大奖赛尚未正式开启之前,就派出了邪魔徒袭击人类,是不是你给了贝洛芭支持?!”
吉特的瞳孔微缩,“这怎么又和贝洛芭牵扯上关系?”但他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吉特挥手将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打了下去:“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才是游戏管理员,游戏该是什么样的,由我说了算!”
“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让她们提前布置欲望大奖赛需要的游戏环境,怎么样?我这样的解释合理吗?”吉特倒转手中的丁字棍,较长的那一端指向尼拉姆。
一直默默跟在尼拉姆身后的萨玛斯看着指向尼拉姆的丁字棍,一只手默默的伸进提包中,握住了某样东西。
“那你知不知道上一轮的欲望大奖赛就是被贝洛芭破坏的?你居然敢和她合作。”
尼拉姆皱着眉看了一眼指向自己的钢棍,不避不退,又上前一步,胸口抵住了吉特的丁字棍。
吉特的眉头一皱,刚才的火气已经暂且压下,此时恢复了理智的他将棍子收了回去,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几分闷响,解释道:“boss对这一届欲望大奖赛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足够的精彩,所以无论是谁,只要能够设计出精彩的游戏就可以。”
尼拉姆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就为了所谓的精彩?你居然就让贝洛芭参和进来,难道你不知道上一届的欲望大奖赛是怎么被她破坏的吗?难道你就不怕你手中的幻视驱动器再次被她抢走吗?”
吉特的手指在铁棍上摩挲了两下,声音冷了几分:“boss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只要能达到boss满意的效果,幻视驱动器给她就给她了。而且贝洛芭的破坏性,恰恰能让这届多些变数。”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尼拉姆紧绷的脸:“你是制作人,该关心的是游戏能不能顺利进行,盯着贝洛芭破坏游戏是你的事情,而我作为游戏管理员,只为游戏负责。”
尼拉姆的指尖在抵过丁字棍的地方无意识摩挲着,胸腔里的火气像是被冰水浇过,却又腾起更浓的焦虑。他盯着吉特面具下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声音发紧:“只为游戏负责?你知不知道贝洛芭的存在很有可能再一次让欲望大奖赛暂停举办,这就是你的负责吗?”
吉特握着丁字棍的手轻轻转了半圈,他往前挪了半步,阴影裹着面具压向尼拉姆,“boss要的是精彩,不是顺利——要是欲望大奖赛安安稳稳的举行,然后结束,那还有何精彩可言!”
吉特又忽然向着一边说道:“茨姆莉,不要忘记把参赛邀请和道具发下去。”
躲在一旁偷偷关注着他们的茨姆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是发现自己藏在这里了吗?
茨姆莉只好从墙后走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既然被他们直接抓到了,那就只能点头答应。
说完,他不再看尼拉姆铁青的脸,拎着丁字棍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尼拉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回到了游戏管理员的小黑屋里。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那之前出现了在我面前的那个游戏管理员是谁?”
尼拉姆心中思索着,为什么会有两位游戏管理员?
当尼拉姆一边思索,一边离去后,茨姆莉也是一脸苦命的向着道具室走去,自己可不止是还没去派发邀请和道具,还有道具盒也没装呢。
真是可恶,居然不提前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开赛,这下子什么都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