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珠外,洪荒广袤,法则如网,气运似河。
玄尘子——凌尘那具以混沌气为本、“变数”符文为核的化身,如同一缕不存在的幽魂,悄然穿行于虚实之间。
他并未驾云,亦未御风,只是身形与周围空间保持着一种玄妙的“不同步”,仿佛行走在时光的夹缝,因果的背面。
这是“变数”法则赋予的初步应用,虽不能完全避开大能感知,但只要不主动靠近那些圣人道场、大教祖庭,或是特意推算他的存在,便极难被察觉。
他的目标明确:南赡部洲,云梦大泽深处,那处因“圣师遗玉”共鸣而被发现的、禁锢着“荒古圣体图”残篇与“石祖心髓”感应的“光阴之隙”。
路途遥远,但对于本质特殊的玄尘子而言,空间的距离感变得模糊。
他时而如同阴影掠过山川,时而似水汽蒸腾于云间,偶尔遇到修士争斗、妖物盘踞,也只是远远避开,不做丝毫停留。
他“眼”中那两点淡金色的“变数”符文虚影,时刻映照着外界天地间流转的、常人难以察觉的“因果丝线”与“可能性脉络”。
他看到了许多:人族王朝的气运起伏,潜修的散仙洞府灵光,甚至偶尔捕捉到一丝源自西方、浩大而精微的佛念扫过大地……
“西方关注,果然日益加深。”
玄尘子(凌尘)心念微动,但并不在意。佛门大兴乃天道大势的一部分,也是他计划中必须面对与利用的“定数”。
眼下,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与遗谷相连的那条因果线上。
他能隐约感觉到,那条线的另一端,气血愈发旺盛凝练,一股古老而蛮横的“战意”正在苏醒、壮大,如同被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火山,即将喷薄。
那是“荒古圣体图”传承被激活的迹象。
“时机正好。”玄尘子加快了几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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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胜神洲,花果山上空。
乌云盖顶,不是自然云霭,而是由十万天兵天将的森严阵势、冲天杀气凝结而成的“战云”!
战云厚重如铅,遮天蔽日,缓缓下压,将整个花果山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阴影之中。
战云之上,旌旗猎猎,兵甲如林。四大天王魔家兄弟各持法宝,立于四方,气息连成一片,浩瀚如海。
增长天王魔礼青持青云剑,广目天王魔礼红掌碧玉琵琶,多闻天王魔礼海托混元珍珠伞,持国天王魔礼寿握紫金花狐貂。
四件先天灵宝(仿品或后天炼制,但威能不凡)光芒流转,引动四方煞气。
二十八宿星官按周天方位列阵,星光虽被战云遮掩,但其本命星力已隐隐勾连,化作无形天罗,封锁空间。
九曜星君(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太阴、太阳)气息各异,或炽热,或冰寒,或锋锐,或厚重,形成九股强大的压迫力。
更有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等神将仙官压阵,十万天兵气血相连,杀气盈野!
这一次,天庭的阵势,远非上次李靖统领时可比!
不仅兵力倍增,战阵更加严密,更有四大天王这等成名已久的金仙级(或接近)战将领衔,辅以周天星宿大阵,显然是要以绝对优势,一举奠定胜局,洗刷前耻!
水帘洞前,“齐天大圣”的杏黄旗在狂暴的气流中猎作响。
孙悟空一身披挂,手持金箍棒,独自立于山巅,仰望着那压顶而来的庞大战云与浩瀚天威。他身后,是严阵以待却难免露出惧色的万千妖兵。
这一次的压力,远超上次。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与法则压制,让他体内的“斗战”烙印自主沸腾,金睛之中,战意如火,却也多了一丝凝重。
“妖猴孙悟空!”
增长天王魔礼青声如洪钟,穿透战云,响彻花果山,“天庭讨逆大军已至,尔等插翅难逃!若肯自缚请罪,或可留你一丝真灵转世;若再负隅顽抗,今日便叫你花果山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孙悟空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金箍棒遥指天际:“魔家四个看门的小儿!上次在南天门没打痛快,这次带这么多人来壮胆?也好!省得俺老孙一个个去找!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齐天大圣!”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金光,主动冲天而起!竟是不等天兵布阵完毕,便要先发制人!
“狂妄!”四大天王齐声怒喝。增长天王魔礼青率先出手,手中青云剑一挥,一道撕裂苍穹的青色剑罡,带着森然杀伐之气,直斩孙悟空!
孙悟空不闪不避,金箍棒横扫,棍身乌光暴涨,硬撼剑罡!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天地,冲击波荡开云层!魔礼青只觉手臂微麻,心中暗惊这妖猴力气果然大得离谱!
与此同时,广目天王魔礼红拨动碧玉琵琶,弦音无形,却引动地火水风紊乱,道道音波如同利刃,从四面八方切割向孙悟空,干扰其法力运转与神识!
多闻天王魔礼海撑开混元珍珠伞,伞面旋转,绽放七彩宝光,竟有收摄宝物、混乱五行之能,隐隐罩向孙悟空的金箍棒!
持国天王魔礼寿放出紫金花狐貂,那异兽迎风便长,化作小山般大小,口吐毒烟,利爪撕风,从侧翼扑击!
四大天王配合默契,法宝齐出,瞬间将孙悟空卷入一场凶险万分的围攻之中!
更兼有二十八宿星光锁链穿梭,九曜星君远程轰击,一时间,孙悟空仿佛陷入了天罗地网,四面八方皆是攻击!
然而,孙悟空眼中金光却越发炽盛!他体内“斗战”烙印狂燃,“变数”真意流转,将七十二变与筋斗云的奥义发挥到极致!
面对围攻,他不再像上次那般硬撼硬打,而是将身法变化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身形时而缩小如芥子,从法宝缝隙间钻出;时而分化出数十道真假难辨的残影(非分身,乃极速与变化结合),迷惑敌人;金箍棒更是神出鬼没,时而化作漫天棍影抵挡攻击,时而骤然伸长,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直刺某位天王要害!
他的战斗方式,更加诡变,更加不循常理!
往往看似要硬接青云剑,却在最后一刻扭身躲过,反手一棒砸向弹琵琶的魔礼红;眼看要被混元珍珠伞罩住,却瞬间变成一只海东青,从伞沿缝隙钻出,直扑魔礼海面门!
那紫金花狐貂的毒烟,被他张口一吸,竟以法力强行压缩,化作一颗毒丸,反手射向远处一个正在布阵的星官,引起一片混乱!
“这妖猴……怎如此滑溜难缠?!”
四大天王越打越心惊。
他们法宝厉害,法力深厚,配合也佳,但孙悟空的战斗直觉与应变能力简直匪夷所思!
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他们的杀招,并施以凌厉反击,而且反击的角度和方式,往往出人意料,防不胜防!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妖猴仿佛不知疲倦,越战越勇!
那双金睛中的光芒,除了桀骜战意,更隐隐透出一股冰冷而狂热的计算与破坏欲,仿佛在享受这场战斗,并在战斗中不断学习、适应、乃至寻找他们阵法与配合的破绽!
“变阵!二十八宿,周天星锁!”增长天王见久攻不下,厉声喝道。
二十八宿星官闻言,立刻催动星力,空中无数星光锁链浮现,纵横交错,交织成一张更加致密、蕴含星辰镇压之力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合拢,要将孙悟空彻底困死!
九曜星君也同时发力,九道颜色各异、属性不同的磅礴星力光柱,如同九根天罚之矛,朝着网中的孙悟空轰然射落!
面对这绝杀一击,孙悟空眼中金光爆射到了极致!他非但没有试图躲避或防御,反而仰天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咆哮!
“来得好!!!”
他双手紧握金箍棒,体内法力、战意、乃至那缕“变数”真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金箍棒瞬间暴涨,乌黑的棒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古老纹路,散发出一种镇压乾坤、破灭万法的恐怖气息!
“法天象地!给俺老孙——开!!!”
怒吼声中,他身形再次化为万丈巨人,顶天立地!
手中的金箍棒也随之化作擎天之柱,被他以开天辟地般的蛮横姿态,朝着那合拢的周天星锁与轰落的九曜星力,悍然横扫!
不是点破,不是巧解,而是最纯粹、最暴力、最不讲道理的——以力破法!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仿佛两颗星辰对撞!整个东胜神洲的上空都被刺目的光芒充斥!
空间如同玻璃般碎裂出无数漆黑的痕迹!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厚重的战云撕得粉碎,无数靠得稍近的天兵被余波掀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由二十八宿星力凝结的周天星锁,在这绝对力量的冲击下,如同琉璃般寸寸崩碎!九曜星力光柱也被拦腰扫断,溃散成漫天流光!
四大天王首当其冲,法宝光芒剧震,气血翻腾,齐齐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后退数步!
修为稍弱的持国天王魔礼寿,更是嘴角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液!
万丈巨猿(孙悟空)立在破碎的虚空与能量乱流之中,周身金光与乌光交织,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魔神,俯视着下方溃乱的天庭大军,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痛快!这才像点样子!再来!再来战过!!”
声浪滚滚,带着无尽的桀骜与战意,冲击着每一个天兵天将的心神!
第一次正面交锋,四大天王联手,辅以周天星宿大阵,竟似乎……未能占到上风?!
天庭阵中,一片死寂。所有仙神眼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花果山上下,短暂的惊愕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齐天大圣!神通无敌!”的呐喊声,直冲云霄,仿佛要将那残余的战云彻底冲散!
混沌珠内。
凌尘本体虽在全力恢复,却也始终分神关注着战局。
当孙悟空以法天象地结合“变数”加持的金箍棒,蛮横破开周天星锁与九曜星力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远比上次击败李靖时更加强烈、更加精纯的“变数扰动功德”与“逆反天威意念”,如同决堤洪流,汹涌而至!
这股反馈,不仅滋养着他的仙台碎片加速拼接,更让他对“变数”法则的感悟,隐隐加深了一丝。
他“看”到,孙悟空在这场更高级别的围攻中,其战斗风格愈发向“以我为主,打破一切既有战术与阵法”的方向倾斜,这正是“变数”之道的直观体现。
“很好……继续吧,悟空。将这‘齐天’之志,将这反抗之举,闹得更大,更不可收拾。”
凌尘心中低语,“待到你真正触动天庭根本,引来那更高层次的‘注视’与‘镇压’……便是吾收获更丰硕果实之时。”
他不再过多关注战局细节,相信以孙悟空此刻的状态与心性,面对这尚未动用全力的天庭大军,至少还能支撑许久。他将更多注意力,投向了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化身玄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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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赡部洲,云梦大泽极深处,那片被血色雾瘴与古老怨念笼罩的丘陵地带。
玄尘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当年遗谷众人激战“吠陀邪佛”部众、最终逃入“光阴之隙”的那片上古遗迹边缘。
时间过去许久(外界),遗迹更显破败,血腥与煞气淡薄了些,却依旧萦绕不散。
当年战斗的痕迹已被风雨掩埋大半,唯有那祭坛废墟中央,被暗金色污血侵蚀的“荒古圣体图”石板,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不甘的波动。
玄尘子站立在废墟中,混沌雾霭后的淡金色“眼眸”,扫视着周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空间结构有一处极其细微的“褶皱”与“扭曲”,时间的流速在那里与外界截然不同。
那便是“光阴之隙”的入口,如今已然自我闭合,隐于虚空,若非身具特殊感应或极高空间造诣,根本无从寻觅。
但他不需要寻找入口。他的目标,是“引”。
他伸出手——那由混沌气模拟、略显虚幻的手掌——轻轻按在虚空某处。
掌心中,一点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变数”符文光芒亮起,并不散发强大波动,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开始模拟、共鸣。
他模拟的,是当年遗谷众人逃入此地时,那“圣师遗玉”(青色玉片)被强烈危机与同源呼唤激发时,散发出的独特道韵波动。
同时,他以自身“变数”本源,轻微地扰动这片区域本就脆弱的时空结构与因果线。
这种扰动极其精妙,并非暴力开启,更像是在沉睡的门扉上,按照特定的节奏,轻轻敲击,唤醒门内与之相关的“印记”。
“光阴之隙”内部。
正在引导族人修炼“心之神藏”淬炼法门的禹祭司,浑身猛地一震!
他怀中贴身收藏的“圣师遗玉”,毫无征兆地变得温热起来,散发出柔和而熟悉的青光,甚至微微颤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且带着明确指引意味的召唤!
同时,供奉在圣图虚影下的那柄石矛,“石祖心髓”也嗡鸣作响,矛尖指向某个固定的方向(对应外界玄尘子所在),传递出一股清晰的“外界有变,契机已至”的悸动!
所有沉浸在修炼中的遗谷族人,都在这双重异动中惊醒过来,纷纷看向禹祭司和那发光颤动的玉片、石矛。
“祭司!玉片和圣矛……”一位长老激动道。
禹祭司紧握温热的玉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明确的指引感,以及石矛指向的方向。
他抬头,目光仿佛要穿透这扭曲时空的壁垒,看向外界。
“圣师……或圣师遗留的意志……在召唤我们?”他声音带着颤抖,是激动,也是决断,“在此修炼近三载(外界时间短),我等根基已固,战意初成,但圣图残缺,前路迷茫。如今外界契机显现……是时候离开这‘光阴之隙’,去寻找补全传承、践行圣道的路了!”
他环视周围族人。
经过近三十年(隙内时间)的苦修,幸存的三百余人,无论男女老少,眼中早已褪去了昔日的惶恐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淬炼后的坚毅、沉稳,以及被“荒古战意”浸染后的锐气。
他们的气血远比当年雄厚,轮海秘境普遍达到彼岸圆满,更有数十人如禹祭司一般,开始触及“心之神藏”的边缘,实力堪比天仙(战力可能更偏肉身近战)。
这是一支脱胎换骨的队伍,一支承载着古老战道、渴望着走出绝境、寻觅真正大道的“火种”。
“所有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禹祭司沉声下令,目光坚定,“跟随圣师指引,走出此地,去面对外面的天地,去完成我们未尽的使命!”
没有犹豫,没有畏惧。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决绝。
玄尘子在外界,清晰地感知到了“光阴之隙”内部传来的、那股骤然升腾的、坚定而炽烈的集体意志与气血波动。
“火种已醒,蓄势待发。”他心中了然,缓缓收回了按在虚空的手掌,掌心的淡金符文光芒敛去。
他的任务完成了。不需要现身,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恰到好处的“指引”,唤醒沉睡的“钥匙”(玉片与石髓),剩下的事,遗谷众人自会去做。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遗迹,身形渐渐淡去,如同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他需要去往下一个地点,进行更进一步的观察与布局。凌尘(本体)交给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而在他离去后不久,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虚空,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扭曲不稳定的“裂缝”,缓缓浮现。裂缝之后,是那片银光流淌、时间错乱的“光阴之隙”。
以禹祭司为首,遗谷众人鱼贯而出,重新踏上了洪荒大地。
他们呼吸着外界(虽然依旧充满瘴气)的空气,感受着与隙内截然不同的时间流速,目光扫过熟悉的废墟景象,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东方——
那是石矛与玉片隐隐指引的方向,也是“圣师”意志暗示的、可能寻找到“九窍石人”补全传承的希望所在。
“出发!”禹祭司没有多言,握紧石矛与玉片,带领族人,朝着未知的东方,迈出了坚定而有力的步伐。
花果山大战正酣,金铁交鸣与能量爆炸声隐隐从天际传来(距离极远,凡人不可闻)。
南赡遗谷重见天日,携古传承与战意,踏上了寻觅补全之路。
混沌珠内,凌尘本体仙台修复加速,“变数”符文愈发明亮。
化身玄尘子,完成首次指引,再次隐入茫茫洪荒,继续着他的使命。
三方动向,于此刻交汇。更大的风暴,更复杂的棋局,正在这看似寻常的洪荒一日中,悄然铺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