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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这边走。”

“前面就到了。”

扶苏胡思乱想的时候,周丰在街角停下脚步,引着他走入一条长长的巷子。

铁场四面由高墙围住,占地面积颇广。

二人抵达的时候,门外已经停驻了不少胡人的马车。

周丰熟稔的与门卫打过招呼,带着扶苏畅通无阻地进入其中。

“嚯……”

入目所见,一排排简单搭建的凉棚下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铁器。

锄、叉、镬、铲、犁、镰、斧、锛、凿……

凡是日常所用,应有尽有。

如同集市上的瓜菜一样,堆得东一团西一簇,数量多到不可思议。

“长见识了吧?”

周丰听到身边传来的惊叹声,咧嘴一笑:“令妹可真是天生慧眼,嫁了个好人家。”

“陈县尊或许比之关中世家豪族稍有不如,但是在西北地界,那绝对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对陈善的豪富羡慕不已。

扶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丰叔,你可真说错了。

如果眼前的铁器全都是我妹婿的私有财产,那他可比关中世家还要财大气粗!

“丰叔,上面木牌写的倍半是什么意思?”

扶苏跟着周丰从凉棚中间的通道经过,发现每种铁器前面都摆着木牌,标注了不同的数字。

“倍半就是抵一倍半。”

“铁场中的器物,依照铸造锻打消耗的工时、物料,售价也各有高低。”

“瞧见那边卖铁锅的了吗?抵八倍铁料!”

“还有胡奴喜欢的割草刀,抵十倍。”

“铁钉,抵三十倍。”

周丰一拍脑袋:“忘记和你说了。”

“县尊开具的批文有红票、白票之分。”

“凭红票可直接来铁场提货,无需给付钱款。”

“白票是要花钱的,离场前当面结清,概不赊欠。”

“大部分批文都是铁料两千斤、三千斤的整数,最后算来算去,如果有些许零头……”

“那就是咱们的油水。”

扶苏当然不会在意这点蝇头小利,笑着回道:“丰叔平时对我照料有加,有什么好处,自当由您笑纳。”

周丰点了点头:“也是。”

“你妹婿富可敌国,随便指缝里漏出一点来,够你一辈子花销不尽了。”

“小赵,调任工业区的事你一定要上心。”

“丰叔年纪大了……”

两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时,一阵香风迎面飘来。

“小郎君,又见面了!”

“你这身打扮是……”

“哦!”

“陈县尊安排你在县衙任事了!”

明媚皓齿的女子彷如旧友重逢,一上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琪格,你们认识?”

她身边是一位昂藏七尺,虎背熊腰的青年,相貌硬挺凌厉,不经意间流露出胡人剽悍好战的气息。

“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

女子凑在兄长耳边说了几句话,对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是阿琪格的好友,我是她的大哥乌维提。

“有缘相逢,实乃幸事。”

扶苏明显感觉出,对方得知他的身份后,态度一下子就热切起来。

看来在西河县,陈善妻兄的名头确实很管用啊。

“在下赵乔松,幸会幸会。”

“你们是来采买铁器的?”

“乔松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扶苏露出为难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周丰。

阿琪格巧笑嫣然:“小郎君,这铁场是交给你来管了吗?”

“那我能不能……”

乌维提扭头呵斥道:“不得无礼。”

“赵兄弟你去忙吧,我们还要逛一会儿呢。”

扶苏点点头后,拉着周丰匆匆离去。

阿琪格噘着嘴抱怨道:“哥哥,你怎么这样,我……”

乌维提用眼神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贪小利则大事不成,有此机缘,自当从长计议。”

扶苏隐约听到兄妹俩在嘀嘀咕咕,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小赵,那胡女看你的眼神像是带钩子一样。”

“恨不得把你囫囵吞进肚子里呢!”

周丰笑嘻嘻地碰了下他的肩头:“刚才你要是使个眼色,她今晚就敢去摸你的被窝。”

“别错过了这场艳福呀!”

扶苏止不住地摇头:“丰叔,正事要紧。”

“咱们今天来干什么?”

周丰见对方无动于衷,暗自替他惋惜。

“你先找个地方坐着歇会儿。”

“我去与司铁打声招呼,听他安排就是。”

周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扶苏在原地不知所措。

秋日的阳光虽然不再火辣,晒得时间长了依然让人昏头涨脑。

过了一阵子,他找了棵大树倚靠,躲在阴凉里打量着场中挑选铁器的胡人。

售卖铁锅的地方最热闹,其次是镰、斧、铁钉等不可或缺的生活器具。

陈善身怀奇技,打造出如此多的铁器,却白白便宜了草原部族。

不过……

铁料两三千斤,再扣除打制成器之后的倍数,最后又能拿到手多少呢?

每家一年也才不过三五百斤。

“少有少的好处,起码解了草原部落的燃眉之急。”

“平日割草、砍柴、烧水,比以往要轻松太多了。”

扶苏看到胡人围着铁器垂涎欲滴的模样,一时间感触颇深。

“咯咯咯,小郎君你还是那么傻。”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儿知道我们草原人的苦楚。”

突然响起的笑声,吓了扶苏一跳。

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俏丽佳人站在树后,似嗔似喜地直勾勾盯着他。

“阿琪格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小郎君不想见到我?”

阿琪格往前一步:“瞧你呆呆傻傻的模样,我不跟着来,你走丢了都没人知道。”

扶苏苦笑着后退半步:“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傻,敢问乔松傻在何处?”

阿琪格捂着嘴笑意更盛,“说你傻你还不认。”

“小郎君,你随我来。”

扶苏犹犹豫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铁场后门。

一张公案横着摆开,文吏、杂役忙碌地清点铁器,结算货款。

“塞外苦寒,生存不易。”

“县尊心怀慈悲,怜尔疾苦,特赐铁器若干,抚贫救难。”

“各部所获铁器仅做耕种、放牧、劳作之用,不得篡改器型用途、不得私自改制兵器、不得转售他人。”

“约法三章,勿违勿逆。”

“若有敢犯,本县严惩不贷,勿谓言之不预也。”

“听清楚了吗?”

正在结账的胡人老实地点了点头。

文吏又宣读了一通公告,这才放他离去。

“小郎君,你觉得铁场为何会多此一举呢?”

阿琪格意味深长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