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张雨晴领着郭雪走进家属院，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郭雪换了件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轻轻梳顺，眼神里藏着几分紧张，脚步都放得格外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刚到门口，就看见王秋梅拎着个竹篮从隔壁过来，篮子里装着做好的皮皮虾和几条黄花鱼，香味瞬间扑进来，张雨晴赶紧迎上去，笑着打趣：“王大姐，您这是干啥呀？请您来吃饭，怎么还自带食材，这不是打我脸嘛！”
王秋梅爽朗地笑起来，声音透着股直爽劲儿：“你这丫头，跟我客气啥！这海鲜放久了就不新鲜了，正好今天人多，大伙一起吃才热闹。”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姜副团长正领着王正军往里走，身后还跟着秦傲男。三人说说笑笑的，军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噔噔”声。
张雨晴赶紧走上前招呼，语气热情：“王大哥，姜大哥，秦大哥，快进屋坐！屋里刚沏好茶水，正好解解渴。”
王正军穿着笔挺的军装，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点点头说：“麻烦你了，雨晴。”秦傲男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意：“跟我们还客气啥，我可是闻着香味来的。”
几人刚进屋，就看见张念山端着最后一盘清炒豆角从厨房出来，盘子里的豆角翠绿油亮，还冒着热气。他看见秦傲男坐在桌边，挑眉调侃：“哟，秦副团长，这是不请自来啊？我家的饭就这么香？”
秦傲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个筷子敲了敲碗沿：“怎么着？让姜副团长去请王副团长，就把我给忘了？咱们四个可是老战友，有好吃的不叫我，合适吗？”
张念山把盘子放在桌上，顺手擦了擦手，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就算不请，你也会闻着味儿来，省得我多跑一趟。”
“你这叫什么理由？强词夺理！”秦傲男瞪了他一眼，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显然没真生气。姜副团长在一旁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老熟人，别拌嘴了。赶紧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这菜闻着就香。”
众人说说笑笑间，郭雪一直站在角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王正军身上。王秋梅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姑娘看王正军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欢喜，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张雨晴说的郭雪。可眼下秦傲男在场，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她便笑着招呼：“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快坐下吃饭！”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说来也巧，郭雪正好坐在王正军旁边。木椅挨得近，郭雪甚至能感觉到王正军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跳瞬间快了半拍，连耳朵尖都悄悄红了。
王正军低头摆碗筷时，正好瞥见身旁的郭雪，愣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温和：“郭雪，你是跟雨晴一起过来的？”
郭雪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对，我……我跟雨晴一起坐火车来的。”
王正军“哦”了一声，便拿起筷子夹了口豆角，没再追问。
坐在对面的张雨晴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瞬间凉了半截——怎么就一句话啊？王正军这木头桩子，就没看出来郭雪的心思吗？她偷偷给张念山递了个眼色，张念山也皱了皱眉。
饭桌上的气氛倒是热闹，张念山一个劲儿给张雨晴夹菜，盘子里的炸茄盒都快堆成小山了。秦傲男看不过去，撇了撇嘴说：“张团长，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好像你不给雨晴夹菜，她就能饿着似的。人家多大个人了，自己不会夹？”
张念山也不惯着他，夹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说：“我给我媳妇夹菜，跟你有啥关系？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你！”秦傲男被噎了一下，正要反驳，王秋梅赶紧打圆场，拿起公筷给郭雪夹了个皮皮虾，笑着问：“郭雪，我看你年龄不大，现在在哪上学啊？”
郭雪赶紧放下筷子，轻声回答：“我跟雨晴在一个学校，都在华清大学。”
“哎哟，华清大学啊！”王秋梅故意提高了声音，还朝王正军的方向瞟了一眼，语气满是赞叹，“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学校，能考上的都是尖子生！看来你跟我们雨晴一样厉害，真是让王大姐我刮目相看。我呀，上学的时候就怕数学，看见数学题就头疼，跟你们这些高材生比，真是差远了。”
郭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小声说：“王大姐，您过奖了，我也就是运气好。”
张念山也趁机看向王正军，眼神里带着点暗示，可王正军却像是没看懂似的，只顾着低头吃饭，偶尔还跟姜副团长聊两句部队的事，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张念山心里也犯了嘀咕——这王正军，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一碰到感情的事就跟个木头似的？
秦傲男倒是没注意这些，一边吃着肉，一边跟张念山聊起了训练的事：“对了，下个月的野外拉练，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听说这次的路线比上次难多了，还得穿越山林。”
张念山放下筷子，皱着眉说：“我正打算跟你们商量这事。这次拉练重点练隐蔽和野外生存，我打算把队伍分成两组，你带一组，我带一组，最后在山顶汇合，比一比谁的速度快。”
“行啊，正好跟你比一比，看看谁的兵更厉害！”秦傲男一下子来了精神，眼里满是斗志。
姜副团长也凑过来：“那我呢？我总不能闲着吧？”
“你负责后勤，保障物资供应，顺便当裁判，看看咱们俩谁赢了。”张念山笑着说。
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郭雪却有些失落，偷偷看了眼身旁的王正军，他还是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点头回应姜副团长的话。她心里琢磨着——王大哥是不是没看上自己啊？不然怎么都不跟自己说话呢？
王秋梅把郭雪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着急，可又不能太明显。她想了想，又问郭雪：“郭雪，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啊？华清大学的专业都好，以后毕业肯定好找工作。”
“我学的是中文系。”郭雪轻声回答，“平时喜欢读点书，写点东西。”
“中文系好啊，肚子里有墨水，说话都文雅。”王秋梅继续找话题，还朝王正军使了个眼色，“王正军，你平时不也喜欢看小说吗？正好跟郭雪有共同话题，以后可以多聊聊。”
王正军这才抬头看了郭雪一眼，挠了挠头说：“我也就随便看看，都是些军事小说，跟你们学中文的比，差远了。”说完，又低头吃饭了。
郭雪心里的失落更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连饭菜都没了胃口。张雨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办法，只能在心里祈祷——王正军啊王正军，你可别再木头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郭雪的心都要凉了！
张念山也看出了郭雪的失落，赶紧转移话题，朝着王正军说：“对了，王正军，你上次说的那个新兵，叫什么来着？我看那小子挺机灵的，下次考核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王正军终于停下筷子，想了想说：“叫李磊，是今年的新兵，射击和体能都不错，就是有点毛躁，还得再磨磨性子。”
“嗯，毛躁不是大问题，多练几次就好了。”张念山点点头，又看向郭雪，笑着说，“郭雪，你要是没事，明天可以去部队看看，正好赶上新兵考核，可热闹了。”
郭雪眼睛一亮，赶紧点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没见过部队的考核呢。”
王正军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考核挺辛苦的，到处都是泥，还得摸爬滚打，女孩子可能会觉得没意思。”
郭雪赶紧说：“不会的，我觉得很有意思，能看到战士们训练的样子，肯定很热血。”
王正军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秦傲男还在跟张念山吵吵闹闹，姜副团长偶尔插两句嘴，王秋梅则时不时跟郭雪聊两句，王正军虽然话不多，可偶尔也会跟郭雪说两句话，问她在学校的生活。郭雪的心渐渐热了起来，原本的紧张和失落也消散了不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王秋梅也没让他们失望，故意说：“郭雪，你刚来部队，肯定不熟悉。明天我正好没事，带你在大院里转转，顺便去看看训练场，让你感受感受部队的气氛。正军，你明天有空吗？要是有空，也一起去呗，你对大院熟悉，还能给郭雪讲讲部队的事。”
王正军愣了一下，看了眼郭雪，见她眼里满是期待，便点了点头：“行，明天我正好轮休，没什么事。”
郭雪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赶紧说：“谢谢王大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王正军笑了笑，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嘴角的弧度虽然浅，却让郭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雨晴和张念山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看来这红娘计，总算有了点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