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女合力拖着高木云朵往废墟深处走，粗糙的碎石子刮过她的裤腿，本就松散的裤腰不知何时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的秋裤。两人满脑子都是手里的手表和玉佩，哪顾得上她的体面，拖拽间秋裤也被扯到了脚踝，露出两条细瘦的腿。上半身的衬衫纽扣崩开两颗，凌乱地挂在身上，沾着泥土和草屑。
直到把人拖到一处断墙后面，两人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会发现，才停下脚步。男人把偷来的东西揣进怀里，拍了拍口袋，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走，赶紧离开这儿，等天亮了就麻烦了！”女人点点头，最后看了眼昏迷的高木云朵，眼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得逞的贪婪，转身就跟着男人消失在黑夜里。
夜色褪去时，震区的天刚蒙蒙亮，吴一航和赵云峰坐在断树下，昨晚的委屈渐渐散了，只剩下对高木云朵的担心。“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找她吧？”赵云峰先开了口，手里攥着的窝窝头早就凉透了，“万一她出点事……”
吴一航点点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就算昨天被冤枉，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两人起身往高木云朵的帐篷走，掀开帘子一看，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高木云朵的影子。
“她去哪了？”吴一航慌了，在帐篷里转了两圈，又跑出帐篷问周围的人，“你们看见高木云朵了吗？就是昨天闹箱子的那个姑娘！”
灾民们要么摇头说没看见，要么就说昨晚没注意。两人又找了附近几顶帐篷，喊了半天高木云朵的名字，都没人应答。赵云峰急得直跺脚：“这丫头到底去哪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这边有个人晕倒了！谁认识？快来人啊！”
吴一航和赵云峰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声音的方向跑。张雨晴和郭雪刚从帐篷里出来，听见喊声也跟着跑了过去。一群人围在断墙后面，等吴一航挤进去，看清地上的人时，瞬间僵在了原地——
高木云朵躺在碎石堆里，秋裤褪到脚踝，露出的皮肤上沾着泥土，上半身的衬衫敞开着，胸口的肌肤裸露在外，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脸色惨白得像纸。周围的人立刻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昨天那个闹脾气的姑娘吗？怎么躺这儿了？”
“看这模样……不会是被强奸吧？”
“城里来的大小姐，非要来灾区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
“小声点！别瞎猜，万一不是呢？”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皱着眉叹气。张雨晴挤开人群，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赵云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云峰，你跟她最熟，先把她带回去，别让她在这儿被人围着看。”
赵云峰这才回过神，脸涨得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怎么给她穿衣服啊？这……这多不方便……”他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吴一航，眼里满是求助。
吴一航却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不行……我害怕……万一她要是死了，会不会赖到我身上？昨天她还说我害她……”
“吴一航！”张雨晴厉声打断她，“你天天跟在她身边，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她生死未卜，你就只想着自己？朋友是这么当的吗？”
吴一航被说得低下头，可脚还是没往前挪。张雨晴没再理她，径直走到高木云朵身边，蹲下身，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秋裤往上提，遮住隐私部位，又把敞开的衬衫往下拽了拽，一颗颗扣上纽扣。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昏迷的人。
“大家搭把手，把她抬到医疗帐篷去。”张雨晴站起身，对周围的人说。虽然不少人看不惯高木云朵昨天的骄横，可看着她此刻的狼狈，也没人再袖手旁观。几个年轻的志愿者走过来，小心地抬起高木云朵，往医疗帐篷的方向走。
医疗帐篷里，大夫很快就给高木云朵做了检查，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瞳孔，又摸了摸她的后颈，松了口气说：“问题不大，就是后颈被钝器砸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等她醒了观察观察，要是没别的症状，就没什么事。”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新的议论又冒了出来。有人凑在一旁小声嘀咕：“到底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还偷了她的东西？”“会不会是灾区里的流民？”“说不定是她自己得罪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凶手是谁，可谁也没个准话。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高木云朵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帐篷顶，又转向身边穿白大褂的大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我是这儿的大夫。”大夫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你看看，这是几？”
“一。”高木云朵下意识地回答。
大夫又伸出三根手指：“这个呢？”
“三。”
“好，没问题，脑子没坏。”大夫放心地点点头，“你昨天被人砸晕了，我们早上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废墟后面。”
高木云朵愣住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帐篷顶，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嘴里还不停地骂：“都是那个中年女人！是她害我！她给我吃面条，还说带我去厕所，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她一边哭，一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和手腕——玉佩没了，手表也没了！她哭得更凶了，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她是小偷！她骗我！她还找人打我！”
张雨晴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高木云朵，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要是早点放下傲气，别那么轻信别人，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没进去安慰，转身走出了帐篷——高木云朵的事，说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现在人没事就好，她还有更多灾民要照顾，没精力再围着这些是非打转。
当天下午，高木云朵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吴一航和赵云峰收拾了她的东西，陪着她坐上了离开灾区的车。车子发动的时候，高木云朵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忙碌的志愿者和残破的帐篷，眼里满是复杂——她来的时候带着一身骄横，走的时候却只剩狼狈，这场震区之行，终究给她上了沉重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