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家居暴动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姜莱窝在她的新懒人沙发里，感觉那口被电子怨气熏到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黄十七倒是心大，抱着一包新出的香菜味薯片啃得正香，小爪子油乎乎的还在平板电脑上划拉着新委托。
“吱…莱莱，这有个新活儿，看起来不费劲，就是有点…味儿。”黄十七把平板推过来。
委托来自一个叫小王的年轻人，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大师，救救我吧！我最近倒霉得离谱！出门必踩狗屎，买饮料永远‘谢谢惠顾’，上班电梯必坏，在家天花板都掉墙皮！我怀疑我不是水逆，我是被诅咒了！”
姜莱打了个哈欠，点了接单：“走吧十七，去看看这位倒霉蛋儿，换换心情。”
到了小王租住的老旧公寓，一开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衰运和淡淡霉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小王本人倒是清秀，就是印堂发黑，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
姜莱开启直播滤镜一扫，乐了。
只见小王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半透明的、穿着破破烂烂古代短打服饰的…虚影。
那虚影看起来比小王还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身上不断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灰色能量丝线，缠绕着小王。
“家人们，破案了。”姜莱对着镜头小声说，“不是诅咒，是位‘倒霉鬼’兄弟下岗再就业，暂时找上这位小哥了。
看这鬼兄弟的衣着，估计是古代哪个考场失意或者走路掉井里的主，业务能力一般，吓人不会，光会传染霉运了。”
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倒霉鬼？还有这种鬼？】
【看起来好可怜啊哈哈】
【鬼界打工人实锤了】
【主播快帮帮他俩！】
那倒霉鬼似乎察觉到姜莱能看见它，抬起愁苦的脸，对着姜莱作了个揖，嘴巴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股更浓郁的霉味散开。
“兄弟，你这KpI完成得不行啊，”姜莱试图沟通，“光让人倒霉，一点惊吓值都没有，业绩考核能过关吗？”
倒霉鬼更委屈了，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服和空荡荡的腰间（暗示没钱），又指了指小王，摆摆手，表示自己并非恶意，只是本能地被低气场吸引，找个临时饭票。
小王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大、大师，你在跟谁说话？”
“跟你身后那位跟你同病相怜的哥们儿。”姜莱解释道，“它没啥恶意，就是穷困潦倒，暂时吸你点气运苟着。粗暴驱散也行，但它估计得魂飞魄散。”
小王一听，反而有点不忍心了：“啊？那…那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姜莱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科学驱魔，人性化处理。咱们来个‘豪华转运套餐’，先把你的气场暂时拉高，让它自动离职！”
她让小王站在客厅中间，自己则开始操作：
首先，她让小王打开自己的直播账号。
“各位家人们！紧急求助！需要大家的欧气！用你们最吉利的祝福弹幕，给这位小哥刷个屏！火箭游艇刷起来，能量更强！”姜莱对着直播间喊道。
瞬间，【好运来】【心想事成】【恶灵退散】【锦鲤附体】等弹幕夹杂着几个小打赏，密密麻麻覆盖了屏幕。
小王看着突然暴涨的互动和祝福，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气场果然微弱地提升了一丝。
接着，姜莱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冰镇可乐，剧烈摇晃后，对着小王的头顶——“噗嗤！”
“这是‘气泡圣水洗礼’，驱散晦气！”姜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王被淋了一头一脸的可乐，懵了。
但那倒霉鬼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快乐气泡和提升的气场烫到一样，嗖一下缩回了手，离小王远了几步，显得更加手足无措。
“最后一步！”姜莱拿出手机，“直播间众筹！给这位鬼兄弟烧点纸钱，再烧一套像样的新衣服！让它体面点去找下家！或者干脆拿钱做点小本买卖！”
这个提议得到了直播间观众的热烈响应，打赏和“捐纸钱”的弹幕刷得飞起。
很快，姜莱就用众筹的钱买了金元宝和一套纸扎的崭新长袍（带玉佩的那种），在阳台烧了过去。
那倒霉鬼接收到“汇款”和新衣服，身上灰败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变得明亮了一些，它穿上新衣，对着姜莱和小王郑重其事地鞠了三个躬，又对着直播间方向拜了拜，然后心满意足地、慢慢淡化消失了。
小王感觉身上一轻，那种如影随形的压抑感消失了。
虽然暂时还没走大运，但喝口水至少不会呛着了。
“搞定！”姜莱拍拍手，“费用嘛，看着给点辛苦费就行，主要支出是众筹的纸钱。”
小王千恩万谢，付了钱。
直播间观众也看得心满意足，纷纷表示这是他们参加过最有意义的“云超度”。
回去的路上，黄十七一边清点打赏收入一边说：“吱…这种小事件倒是轻松愉快。就是…”
“就是什么？”姜莱问。
“就是觉得…这种弱小的精鬼，以前都是躲着人的，现在好像也越来越容易碰到了？”黄十七挠挠头，“而且情绪都挺低落焦虑的，跟那个焦虑的龟精、抱怨的扫地机差不多…”
姜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那种无形的、让负面情绪更容易凝聚显化的压力，似乎并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