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别惹我，我的宠物很能吃！
赖劫生平静的话，让江玄刚麻木的心，又狠狠一颤。
“抹掉？”
江玄下意识的重复一句，想从赖劫生的脸上找到愤怒或悲伤的表情。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赖劫生的脸很平静。他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杀意。
那是一个注定的事实。
这一刻，江玄忽然明白，眼前这个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修为才化液境的青年，已经和之前那个在泥地里打滚求生的赖劫生，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没有再多问。
因为他知道，任何话在这种杀意面前，都没用。
赖劫生不再看他，而是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城下的战场。
那里，还有几万头劫兽趴在地上。
它们被天劫的余威震慑，又被饕劫的威压压制着，动弹不得，像待宰的羔羊。
这些，都是星陨阁用来炼制劫毒的工具。
赖劫生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冰冷的波动。
他没有动手，也没说话。
他通过灵魂链接，给肩上正蹭着他脸颊的饕劫下了一道命令。
清场。
“昂~”
饕劫感受到了赖劫生的意念，停下了撒娇。它那双纯金色的眸子瞬间变得和赖劫生一样，冰冷、无情。
它从赖劫生的肩头飘起，悬在半空。
然后，它张开了小嘴。
这一次，没有雷光。
一股无形的吸力，以饕劫为中心爆开！那股力量直接抽取生命！
战场上，那几万头劫兽的身体僵住了。
下一秒，它们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迅速干瘪下去！
一道道能量从劫兽体内被抽出，在半空汇聚成巨大的能量龙卷！
龙卷的顶端，连着饕劫那小小的、好像永远填不满的嘴。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一丝血腥。
这是一场无声的吞食！
江玄和他那三个活下来的亲卫，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魂都快被吓飞了。
这不是战斗，是收割！
就像农夫收割麦子一样干脆。
只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当最后一缕能量被饕劫吸进嘴里，整个中枢城外的战场，变得空空荡荡。
那足以毁掉一座大城的兽潮，就这么……被吃光了。
连一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嗝~”
饕劫打了一个饱嗝，身体好像又胖了一圈，身上的金色雷纹更亮了。
它心满意足的飞回赖劫生肩头，又用小脸蹭了蹭他，好像在说：创造者，你看，脏东西都清理干净了。
赖劫生抬手，轻轻摸了摸饕劫头顶的墨色犄角，眼里的冰霜化开了一丝。
然后，他不再停留，一步步朝着那座破败的城池走去。
江玄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心里翻江倒海。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鄙视赖劫生那些手段，有多可笑。
在这种力量面前，所谓的正统、秩序，根本没用。
这个男人和他那只神秘的宠物，他们本身，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规则！
中枢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城墙上、城门后，所有活下来的镇山军将士，还有那些帮忙守城的修士，都静静的看着走来的身影。
他们的眼神，很复杂。
有活下来的狂喜，有对那神兽的恐惧，更有对眼前这个创造了奇迹的、他们曾经的阶下囚的……敬畏！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呐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像在迎接君王。
赖劫生目不斜视，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穿过人群，走到城防中枢。
那里，头发全白的陈老颤巍巍的站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感谢？
这两个字，在惨烈的牺牲和神魔般的奇迹面前，太轻了。
赖劫生停下脚步，没理会陈老的激动，沙哑着声音，问出第一句话。
“他们的尸骨……在哪？”
一句话，让全场刚燃起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伤。
一个校尉红着眼走出来，跪在地上，声音发抖的说：“报告赖先生！我们去了黑风谷……只找到了沐统领的尸体……他走的很安详……其他兄弟们……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
一个大男人，哭得说不出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赖劫生的身体晃了一下。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亲耳听到，他还是心头一痛，几乎没法呼吸。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城头。
过了很久，赖劫生缓缓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前，伸手掀开。
沐沉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抹淡淡的、解脱般的笑容。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希望。
赖劫生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言不语，也没流泪。
但他身上的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
他弯下腰，从沐沉身旁捡起一块染血的战旗碎片，上面只剩下一个“山”字。
他把碎片仔细折好，放进怀里。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看向陈老和江玄。
“星陨阁。”
他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我要知道星陨阁的一切。他们从哪来，在哪，都有谁，想干什么。”
陈老长叹一声，满脸愧疚和悲痛：“这个组织很神秘，我们镇山军和他们斗了很久，也只知道他们在坠星原养劫兽……他们的老大很神秘，没人见过，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江玄突然开口了。
“他们的行事风格，还有炼制劫毒的手法，不像是这里的路数。”
江玄的脸色很凝重，他身为云上天弟子的骄傲，被现实打碎了。
他看着赖劫生，一字一句的说：“在云上天，有个禁忌宗门叫万劫门。他们的功法就是拿人命修炼。这手段和星陨阁很像。如果他们有关系……那这事就麻烦了。”
江玄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不知道星陨阁的据点，但我江家的情报网可以查。而且……”江玄看向赖劫生肩上的饕劫，“你和它，也许能当诱饵，把他们引出来。”
赖劫生听了，第一次正眼看向江玄。
他看出了江玄的认真。
“好。”
赖劫生只说了一个字。
复仇，需要力量，也需要情报。
他摸着怀里滚烫的战旗碎片，又感受到了饕劫传来的亲近感。
赖劫生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中枢城之围，结束了。
但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