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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门在液压装置的低鸣中向内滑开,露出完全不同于外界污浊的景象。

纯白。

刺目的纯白色墙壁,光洁可鉴的合金地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几乎完全掩盖了黑雨特有的腥甜。天花板上的LEd灯带发出冰冷均匀的光线,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无菌手术室。

与门外破败绝望的末世景象形成极致反差。

陆尘抬手,战术手套在门框边缘的“生物质标记”上轻轻掠过,一丝冰凉的粘腻感透过布料。

“标记完好。”他低声道,“我们未被发现。”

王虎最后一个进入,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将雨声与危险一同隔绝。他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眉头紧皱,那股在黑雨催化下的躁动似乎被这过于“干净”的环境暂时压制,却更显压抑。

“操,这地方……干净得让人发毛。”

“生命信号扫描……无效。”陈默的声音带着困惑,“我的感知在这里被严重干扰,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只能依靠你们眼镜上的实时画面进行分析了。”

陆尘敲了敲战术眼镜框,视野右上角显示出陈默远程标注出的结构示意图。“前方二十米,左转是药房标识。右转通道通往……未知区域,结构图显示为‘诊疗区’。”

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房门,门牌上的字迹大多被移除。精神力枯竭带来的钝痛依旧存在,但在这异常洁净的环境里,似乎减轻了些许。然而,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如同冰水般缓缓浸透他的神经。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末世中的诊所,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标本陈列馆。

“按计划,优先药房。”陆尘下令,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小队呈警戒队形向左移动。王虎持枪前卫,陆尘居中策应,时刻关注着两侧房门。脚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

药房的门是厚重的防弹玻璃,此刻却敞开着一条缝隙。王虎用枪口缓缓顶开,内部景象映入眼帘。

货架整齐,但大部分区域空空如也。只有最内侧的几个柜子里,零星摆放着一些药品盒,上面落满了灰尘。

“有人捷足先登了?”王虎压低声音。

陆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柜台一角。那里,放着一个小型冷藏箱,箱体上连接着一个小小的指示灯,正散发着微弱的、稳定的绿光。

在断电已久的末世,一个仍在工作的冷藏箱。

他走上前,手指拂过箱盖表面的薄灰,打开。

冷气溢出。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支淡蓝色的药剂,旁边还有一小盒未拆封的手术缝合针线,以及几包真空包装的止血凝胶。

不是大量的物资,但每一样都精准地指向他们目前最急缺的东西——抗生素、高效凝血剂、手术材料。

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东西不多,但够用。”陆尘快速清点,将药品收入战术背包,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地扫过药房的每一个角落。“太巧了。”

“妈的,管他巧不巧,有用就行。”王虎啐了一口,警惕地环顾四周,“拿了就走?”

就在这时,陈默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电流干扰的杂音:“等等!右转通道深处……有声音!不是丧尸……是、是哭声?人类的哭声!很微弱……断断续续……”

哭声?

陆尘和王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在这狩猎者的前哨站里,出现人类的哭声?

陷阱的味道,几乎扑面而来。

“坐标。”陆尘的声音冷了下来。

“通道尽头……疑似手术室的位置。信号干扰太强,无法精确定位……小心!”

王虎看向陆尘,眼神里的躁火再次燃起:“救不救?”

陆尘的大脑飞速运转。精神力不足,无法进行有效的死亡回放预演。陈默感知被屏蔽。这是一个明显得近乎侮辱的诱饵。

但,那哭声……

他想起林晚秋提到诊所时,眼中那一丝微弱的希望。如果里面真有一个幸存者……

“变更计划。”陆尘做出决断,声音低沉而清晰,“王虎,保持最高警戒。陈默,尽可能分析声源特征。我们去看看。”

“明白!”

两人放弃原路,转向右侧通道。越往里走,消毒水的气味越发浓烈,甚至开始混杂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走廊两侧开始出现一些不明用途的仪器,线缆凌乱地拖在地上。一些房间的观察窗被从内部用某种不透明的物质封死。

哭声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女人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声,从通道尽头那扇虚掩着的、标着“手术中”的门后传来。

王虎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主攻。他侧身贴近门缝,快速向内窥视一眼,随即对陆尘比划:一个女人,被绑在手术台上,周围无人。

陆尘点头。

王虎猛地撞开手术室的门,枪口瞬间指向各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安全!”

陆尘紧随而入。

手术室内部空间很大,无影灯熄灭着,只有角落一台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正中央的手术台上,一个穿着破烂病号服的女人被束缚带牢牢固定着,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正低声哭泣着。看到闯入的两人,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救……救我……求求你们……”

她的声音虚弱,带着颤抖。

陆尘的目光却越过她,快速扫过整个房间。手术器械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推车上,覆盖着一层薄灰。地面干净,没有血迹。监测仪的导线连接在女人身上,但屏幕上的数据……心率、血压,平稳得不像一个身处险境、绝望哭泣的人。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女人裸露的手臂上。在那苍白皮肤的下面,似乎有某种极细微的、如同电路般的淡蓝色纹路,若隐若现。

“陷阱。”陆尘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锤砸下。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术台上的女人哭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非人的漠然。她歪了歪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不自然的微笑。

“识别……入侵者。”

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带着电子合成感的冰冷语调。

嗡——!

刺耳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耳膜!与此同时,手术室唯一的出口——那扇他们刚刚闯入的门,被一道瞬间落下的合金闸门彻底封死!

“操!声波攻击!”王虎痛苦地捂住耳朵,手中的枪险些脱手。

陆尘也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本就脆弱的精神屏障在这针对性极强的攻击下摇摇欲坠。他强忍着脑仁被撕裂的痛楚,看向那台生命体征监测仪。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终定格成一串不断滚动的红色代码。而那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她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皮肤下的淡蓝色纹路骤然亮起,发出幽幽的光芒。

“不是幸存者……”陈默的声音在剧烈干扰中断断续续传来,“是……仿生诱饵!它在释放……强精神干扰……和某种……定位信号!”

“狩猎者……知道我们来了……”陆尘按住剧痛的头,眼神却冷静得可怕。他看向那扇被封死的门,又看向眼前这个正在“启动”的仿生诱饵。

“王虎!”他低吼,“摧毁它!然后,找别的出路!”

王虎怒吼一声,强行摆脱声波和精神干扰带来的不适,军刺带着破风声,直刺手术台上那具正在异化的躯体。

而陆尘的目光,则投向了手术室另一侧,那扇连接着未知区域的、同样紧闭着的消毒舱门。

诊所的真面目,正在一步步揭开。他们不是潜入者,而是……落入瓮中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