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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

冰冷的、毫无起伏的三个字,像最终审判的槌音,重重砸下,碾碎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流动的风。

夕语僵立在惨白刺目的光柱中央,如同被钉死在展览台上的蝴蝶标本,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冰冷刺骨。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折磨。

他来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挣扎,所有自以为是的隐秘行动,在他面前,原来如同透明的水晶,一览无余。这场孤注一掷的逃亡,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可笑的、被他默许甚至……旁观的笑话?

阿尔伯特·冯·卡斯蒂兰站在光柱边缘的阴影里,军大衣的衣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蓝色的眼眸在强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非人的、绝对的冰冷和死寂。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暴怒,没有了压抑的煎熬,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

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周围死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数名穿着纯黑作战服、脸上覆盖着全息面具的亲卫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无声涌出,动作迅捷如电,精准地扑向那艘已经熄火的小型跃迁飞船和那个戴着兜帽的司机!

没有激烈的打斗,甚至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极其短暂的、肉体被击倒的沉闷声,和能量禁锢锁扣合的轻微“咔哒”声。

一切在眨眼间结束。司机像一袋破布般被拖入黑暗,飞船舱门被强行破开,里面空无一人。

整个过程中,阿尔伯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夕语。那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刮过她惨白的脸,她颤抖的身体,她写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睛。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她。

军靴踏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在绝对寂静的平台上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像是踩在夕语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巨大的阴影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将她完全笼罩。

夕语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冰山,逼近到眼前。

他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落在她因为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失去血色的嘴唇上。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夕语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地一颤,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粗暴的钳制或者更可怕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只是极其轻蔑地、用指尖,拈起了她行李箱拉杆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棕色的、毛绒绒的泰迪熊挂件——那是她很多年前过生日时,哥哥送她的礼物。

他拈着那个与周围冰冷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可笑的小挂件,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讥诮。

“就凭这个,”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滑,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就想逃离我?”

指尖微微用力。

“刺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那个小小的泰迪熊挂件,被他轻而易举地扯断,捏在了掌心。

夕语的睫毛颤抖得厉害,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那轻微的撕裂声,像是对她所有天真和妄想最无情的嘲讽。

阿尔伯特松开手,那个被捏得变形的毛绒挂件轻飘飘地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沾染了尘土。

他不再看那东西,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向前逼近半步。

冰冷的军装纽扣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那股强大的、带着血腥气和冷冽雪松味的压迫感,彻底将她淹没。

他抬起手,这次,冰冷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蓝眸。

“告诉我,夕语。”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毒液,灌入她的耳膜,“是谁给你的错觉……”

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混合着冰冷的气息,拂过她颤抖的唇瓣。

“……让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加剧,带来尖锐的疼痛。夕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冲破恐惧的堤坝,滚落下来。

看着她滚落的泪珠,阿尔伯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恐怖的黑暗似乎扭曲了一下,翻涌起更加汹涌的、近乎疯狂的旋涡。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得骇人。

“看来,”他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她带来的那个行李箱,声音里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冷的了然,“是那些无用的‘亲情’,给了你不该有的勇气。”

夕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他想对她的家人做什么?!

“不……不要……”她声音破碎,带着极致的惊恐,“求你……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自己……”

“嘘。”阿尔伯特的手指抵上她的嘴唇,阻止了她徒劳的哀求。那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轻柔,却比任何暴力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你的错误,自然由你承担。”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着她,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占有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欲,“至于他们……”

他顿了顿,嘴角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个冰冷的、残忍的弧度。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那些所谓的‘依靠’,是如何因为你愚蠢的决定,一寸寸……化为乌有。”

夕语浑身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彻底击垮!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阿尔伯特的手臂却更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猛地拽回,紧紧箍在自己怀里!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肋骨!

“想晕过去?”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冰冷而残忍,“没那么容易。”

他打横将她抱起,不再给她任何挣扎或哀求的机会,转身,大步走向那辆如同黑色巨兽般的专属座驾。

亲卫无声地清理现场,如同潮水般退去。所有的灯光熄灭,平台重新陷入黑暗和死寂,只剩下那个被遗弃在地上的、脏兮兮的泰迪熊挂件。

悬浮车内,气氛比外面的寒夜更冷。

阿尔伯特将夕语扔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车门无声锁死。

夕语蜷缩在角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眼泪无声地流淌,巨大的恐惧和后悔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几乎崩溃的神经。

阿尔伯特没有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操作着面前的操控台,调出数面光屏。上面快速滚动着各种数据流和指令。

他接通了一个加密通讯。

“查。”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任何情绪,“夕家。所有星际贸易线路,能源矿开采许可,进出口关税豁免权……24小时内,我要看到冻结清单。”

夕语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脏像是被瞬间撕裂!“不……你不能……”

阿尔伯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哀求,继续冰冷地下达指令:“联邦科学院,古地球文化研究项目,首席研究员夕晖……涉嫌泄露机密,立即停职,接受内部审查。”

“不!哥哥没有!”夕语扑过去,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挥开!

“还有,”他的目光终于转向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绝对的、残忍的平静,“通知帝都中央医院,夕语女士因身体原因,需要无限期静养,谢绝一切探视。包括……其直系亲属。”

每一条指令,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夕语最后的希望和防线。

他不仅要毁掉她家的事业,毁掉她哥哥的前途,还要彻底切断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将她完全孤立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瘫软在座椅上,声音嘶哑,充满了彻底的绝望,“你杀了我吧……直接杀了我好了……”

阿尔伯特关闭通讯,操控台的光线暗了下去。车厢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流动的霓虹偶尔照亮他冷峻的侧脸。

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骇人,牢牢锁住她崩溃的脸。

“杀了你?”他缓缓重复,声音低沉而危险,“那太便宜你了。”

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按下了座椅旁的一个按钮。

“咔哒”一声轻响。

夕语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处突然传来冰冷的触感!她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不知何时,她的四肢竟然被悄无声息地扣上了细细的、闪烁着幽蓝色能量微光的金属镣铐!那镣铐极其精致,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却散发着绝对冰冷的禁锢意味!

“从今天起,”阿尔伯特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冰冷而专制,不容任何置疑,“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主帅府邸。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

“你的所有通讯,对外联络,将受到最严格的监控和审查。”

“你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我的批准。”

他俯下身,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黑暗的占有欲。

“你不是想知道‘以后’吗?”他盯着她彻底失去光彩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宣判,“这就是你的‘以后’。”

“用你的一生,寸步不离地……”

“……赎罪。”

悬浮车驶入主帅府邸,如同巨兽归巢。

阿尔伯特抱着被镣铐锁住、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夕语,走下车,穿过死寂无声的廊道,径直走向东翼主卧。

他将她放在那张宽大冰冷的床上,镣铐的细链与金属床柱碰撞,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

他站在床边,垂眸看了她片刻,然后抬手,熄灭了所有的灯。

黑暗中,他冰冷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疲惫。

“记住这个教训。”

沉重的关门声传来。

房间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手腕脚踝上那冰冷坚硬的触感。

夕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眼泪早已流干。

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绝望。